白署丞徐徐转过身来,循着闵司膳那道深沉的目光看过去。
原来,不知何时,从膳房里面走出一个身姿清灵,面容娟秀的小宫女。
小宫女面朝这边嫣然一笑,盈盈行至庭间,错开夏青,默默在一旁笔直跪下,恭恭敬敬的朝两位光禄寺大人磕了个头。
此时直起身来,正抬起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望着面前的白署丞道:“署丞大人,请让我来还原真相吧!”
白署丞若有所思的淡淡目光,与那秋水般的剪眸交错的一瞬,整个人好像氤氲在了一团,江南的淡淡雾霭之中,长衫的衣襟,好像也要被那眸色中,若有若无的一丝隐隐哀愁,一并洇湿了。
瞬间的怔忡之后,白署丞将目光静静的移开,淡淡道:“你是木岚?”
“正是奴婢。”
木岚抬起头,认真道:“署丞大人,方才夏青所说的字字句句,我在膳房门口全都听到了。她所说的这两件事,第一件在食材中藏刀伤人,第二件在内选中作弊,都与我直接相关,和闵司膳毫无干系。我,木岚,既是今日膳食司内选的参与者,更是内选之争涉及事实的见证人。恳请大人,允许我为自己发声。”
白署丞略带凝重的双眸,不露声色的微微一亮,迅即朗声道:“也好!你既一直在膳房内,依方才夏青所执之词,也是难脱嫌隙。确实该给你一个自辩清白的机会。只是,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若想要自证清白,也同样,事先要想好所呈之词,是否耐得住你面前众人的推敲考量。也许届时,孰是孰非,公道自在人心,根本无须纪大人与我,再作评判。”
“木岚,我也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现在准备好了吗?”
木岚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果断道:“诚如大人所言,公道自在人心。奴婢所要做的,也不过是,将事实的真相,经由自己的口齿,还原在大家面前而已。”
白署丞听了,微微一笑道:“好!那就同夏青一样,也是先从第二件事说起吧。”
木岚点了点头,盈盈一笑,朝面前的几位大人娓娓道:“夏青方才所说的第二件事是,以为奴婢私下通过闵司膳采取作弊的方式,赢得宴饮中最后一品菜膳的胜出名额。”
“其实,方才听到这样的说法时,我简直都想要笑出声来。因为这样的说法,实在是太可笑了!以致于,我忍不住想要当着大家的面,问夏青几个问题,看看她会怎么回答我。”
说罢,木岚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夏青,清清楚楚的发问道:“夏青,你口口声声说闵司膳协同我一起,在内选中作弊欺负你。我很想问问,你以为膳食司之内,闵司膳与我可有任何私人裙带关系?”
四目相对之下,夏青心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便微微别过头去幽幽道:“这个,我怎么会知道?”
木岚冷冷道:“不知道的事情,便不应该乱说,更不应当血口喷人!我入宫来到膳食司,不过刚满两个月的时间。入宫前,我并不认识宫里的哪一位主子娘娘,哪一位姑姑嬷嬷。所有人的面孔,对我来说,都是崭新的。而你,却跟我不一样。你比我早入宫好几年,可以说是长在闵司膳身边的人。”
“这些年,如果没有闵司膳手把手向你传道授业,你怎么可能在膳食司之内,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升迁到现在的一等品阶位份,成长为闵司膳身边最受赏识最为信任的长宫女,受到我们这些新晋宫女们的羡慕跟钦佩。”
“夏青,你生长在闵司膳跟前这么多年,无偿的接受她给予你的悉心栽培,如今却因为一道菜膳没有胜出,就口不择言去污蔑整个膳食司里对你最好的那个人,你亏不亏心?!”
一番话,说得夏青本来跪得笔直的脊背,竟有些微微的萎顿下去。
木岚淡淡看了夏青一眼,不再理会道:“既然我不是闵司膳存在特殊关系的什么人,那么闵司膳为什么要冒着宫中之大不韪,视自己的危在旦夕而不顾,执着的为我营造胜出的条件?或者说,闵司膳通过所谓的作弊,让我成为胜出的那一个,自己能从中拿到什么好处?难不成我这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还能为闵司膳身后带来一片富贵荣华么?”
“夏青,你错了!”
“今日的这品佛跳墙,我和你之间,不论是谁最终胜出,对于闵司膳而言,都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不同。因为,闵司膳作为执掌整个膳食司台面的人,心中所看重和珍惜的,不是手中的那一点点权力,而是整个膳食司,上上下下做得好不好,当不当得起,这么多年所拼命保持的,那一份荣耀!”
“夏青,让我来亲口告诉你,还有面前的几位大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今日清晨,是我与闵司膳在膳房内说话,没有错。甚至,你所听到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没有错。”
“你耳中听到,口中所念,闵司膳特意为我准备的食材,不过是今日这品佛跳墙备选的两份食材中,品质卖相稍差的那一份。这一点,如若二位光禄寺大人在品鉴你我所做的两道菜肴之时,如若稍加留心,一定可以察觉的到。”
“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历。因为,你,才是整个膳食司内,闵司膳心中,最堪重用的那一个。”
“而今日清晨,闵司膳嘱咐我说,这些食材得之不易,希望我好好珍惜,好好把握。真正的用意是,从内务府领到这两份上好的食材不容易,而我作为新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