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总是太过于美好。
当司玉藻提交了建会申请时,直接被打了回来。
学校不通过她的申请。
她去找学校理论,甚至去找了王院长。
“没想到,您是这样封建独裁的院长,教育的本质不是言论自由吗?”司玉藻问。
王院长态度很和蔼:“司同学,你误会了,学堂里已经有了七个协会,满额了。”
“可从来没有人规定,一个学校能有几个协会。”司玉藻道。
王院长:“有的。我认真阅读了学校的资料,补充了一份新的规定,已经发布了,你明天就可以在校报上看见。”
这是针对司玉藻了。
司玉藻静静看了他片刻:“不好意思院长,打扰您了。”
她离开之后,就去找了张辛眉。
她让张辛眉帮忙查一查王院长的背景,也把自己计划失败的事告诉了他。
张辛眉态度坦然:“意料之中的,哪有顺风顺水的事?至于王秋生,我已经查好了,你是需要我口述,还是想让我派人把资料送给你?”
“送资料吧,谢谢张叔叔。”玉藻语气消沉。
张辛眉听得出,她心情有点不好。
然而他没有打算插手。
正如她的父母那样,张辛眉也希望司玉藻成长为一个能干的人,什么事情都可以自己搞定。
他有一重不能见光的身份,他也有理想,万一那一天,他的信仰需要他捐躯,他也会义无反顾。
那时候,他就再也照顾不了司玉藻了。
他只能趁着自己还活着,看她练出一身强健的筋骨,褪去幼鹰的稚嫩,变成真正的鹰,能遨游九天。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当天晚上还是去看了司玉藻,亲自给她送去了王秋生的资料。
王秋生是徽州人,以前在南京念书,毕业之后在总统府做事。他家略有薄产,绝不是什么大户门第。
他生得俊美,个子很高但性格温柔,在他的上司看来,他太过于软弱,无法担大任。在总统府熬到了四十岁,他正式出来任官,成了教育局的一名小小科长。
这个位置,是个跳板,很多人从这个位置上一跃而起,成为名校校长或者政治部主任,但王秋生一坐就是十年。
他好像是投错了胎。他心思细腻、做事中规中矩,却总是不得上司的器重。
杜溪上的父亲是王秋生的师兄,两个人认识几十年,因王秋生一直都在中央权力中心地带活动,杜会长始终保持着和他的联系。
高官们觉得王秋生不堪大用,但商人却以结交他为荣。
杜家的野心很大,所以王秋生成了杜家的帮凶。
然而他的性格使然,让他一进学校被他的学生骂了一顿也无还手之力。
司玉藻看完了他的资料,感叹了好半晌,对张辛眉说:“他不仅投错了胎,还入错了行。我就没见过谁有这样得天独厚的优势还把牌打得这么烂的。”
张辛眉则是能理解。
这个世上,普通人占绝大多数,他们的履历拿出来一看,你就觉得这个人怎么如此不争气,怎么如此没用?
但他已经用尽了全力了。
一个人的能耐有限,就像王秋生,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要不然他能做杜家的犬牙吗?”张辛眉笑笑,“你打算怎么办?”
“两条路:第一让院长修改他才发布的命令,废除只有七个协会的规定;第二搞垮一个协会,取而代之。我觉得后面一条会更加容易些。”司玉藻想了下说。
张辛眉翻了个白眼。
“你这脑瓜,也是照你生父长的吧?你姆妈和你阿爸没这么蠢。”张辛眉恨铁不成钢。
司玉藻不快看着他。
“你搞垮了一个协会,你的申请还需要经过院长,他能想其他办法让你不能通过。”张辛眉道,“你这叫扬汤止沸。”
司玉藻小姐想了想:“还真是呢。”
她还算有点自知之明。
然后,张辛眉就听到她说:“没办法,我们仙女的脑子都用来长美貌了,所以就没那么聪明。”
张辛眉:“......”
“我姆妈说,自古无十全十美之人。”司玉藻道,“像张叔叔你,这么聪明能干,还不是快人到中年还一个人混日子吗?无妻无妾、无儿无女。”
张辛眉:“......”
这熊孩子每天就没两句好听的话,为什么他要接手照顾她?
张辛眉默默还念叨着“自作孽不可活”,站起身离开了,暂时决定这几天都不见司大小姐。
而司玉藻,也在犯愁到底如何说服院长。
她想了一晚上,很想去请教张辛眉,又感觉会被他智商碾压,很没有面子。她也想发电报给她母亲,但那就需要解释她为什么和院长怼上,估计父母会担心。
她思考一晚上,毫无结果。
开学的第四天,卢闻礼师兄终于姗姗来迟。
他回来第一天,就请司玉藻吃饭:“趁着开学有钱,先请你吃一顿,免得你以后说师兄光蹭你的饭。”
这是打算用一顿饭收买司玉藻,然后蹭一个学期的大鱼大肉。
“师兄你好算计。”司玉藻道。
“过奖过奖。”卢师兄难得谦虚。
吃饭的时候,卢闻礼跟司玉藻说,他整个假期都在北平的西医院实习,已经拿到了推荐信,他四年级不用上课了,直接可以在圣德保医院做实习医生。
这是毕业生才能拿到的资格。
“卢师兄,你是怎么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