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玉藻没有去看过杜溪上。
她无法想象被关五十年是什么感受,毕竟他父亲因为研究所的事被判了死刑,再也没有替他疏通关系,他不可能减刑了。
“张叔叔,如果不是你,也许坐牢的就是我了。”司玉藻道。
张辛眉说:“你阿爸的钱和势力是能通天的,你一个电话,邓元帅就千里迢迢来了,谁坐牢也轮不到你司大小姐坐牢。”
司玉藻:“......”
这话虽然不中听,但的确是实话。
邓高曾经是司行霈的副官,后来司行霈褪了之后,他仍留在军中。等颜新侬也退了,他们的势力大部分给了邓高,把他捧上了高位。
对其他人还好,对司家,邓高的感情是很深的。
他一直不知道司玉藻来上海念书了。
这件事,司行霈和顾轻舟没有广而告之,也没有亲自来送玉藻。
他们俩没想玉藻在上海留多久。
玉藻只是心中的执念放不下,总认为当年的纵火案跟她有关。
顾轻舟已经找到了凶手,凶手也承认了,但玉藻坚持说她记得自己捅伤了人,也记得自己放了火。
她那时候才七岁,根本没能力做这些。
而且,火是从大厅里烧起来的,不是司玉藻被关押的后厨房,等火烧到后厨房的时候,罗公馆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
这些事,当年邓高也知道。
只是过去了这么多年,顾轻舟不太想旧事重提。
直到司玉藻打电话给邓高,邓高才知道司家的宝贝大小姐来上海大半年了。
他急急忙忙来看望玉藻,不成想却碰到了这样的事。
“张叔叔,你的嫌疑呢?”司玉藻回神,也问张辛眉。
张辛眉敲了敲烟盒:“托司大小姐的洪福,我和芳裀没了嫌疑,可以继续蛰伏。”
“芳裀年轻漂亮,她是为什么走上这条路的?”司玉藻突然问,“也是因为理想吗?”
张辛眉抽出一根烟,衔在嘴里,上眼皮一撩司玉藻:“理想又不是菜市场的白菜,谁都能买一斤!
芳裀七八岁就被卖到了妓院,后来我救了她。如果不走这条路,她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也许不到三十岁就各种病缠身,成为一团烂肉。
她跪在我的脚底下,求我给她一个前途,哪怕码头做苦力她都愿意,她想要靠自己的双手和头脑活着,而不是靠身体。
我给了她机会,她现在很享受这样的生活。跟她一起被卖到妓院的,没有活过二十八岁的,她说自己已经够本了。”
司玉藻痴痴听着。
不知为何,她突然觉芳裀挺厉害的,而且过得很洒脱。
“你喜欢她吗?”司玉藻看向了张辛眉的眼睛。
张辛眉点燃了烟,一团白雾正好笼罩了他的眸子,他静静吐出了两口烟圈:“不,我有心上人。”
司玉藻好像被炸了。
她几乎要跳起来,贱兮兮走到张辛眉身边,抱住了他的胳膊:“谁,是谁?”
司大小姐的眼睛里,有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
“......不是你。”张辛眉道。
司玉藻急切想知道:“这个是当然,你自愧不如,配不上仙女,我明白的。是谁?”
张辛眉朝她喷了一口烟。
司玉藻被呛到了,这才后退一点,张辛眉也趁机抽出了自己的胳膊。
他叹了口气般,把烟灭了。
“我走了。没了杜溪上和杜家,你暂时没什么大麻烦,但是你也要当心,千万别再惹事。”张辛眉道。
司玉藻追上了他,黏在他身上:“是我认识的人吗?”
张辛眉看着她。
他的目光格外静,似乎带着沉思:“你认识。”
司玉藻笑得很猥琐:“我在上海认识的人不多,到底是哪一个?你把我肚子里的好奇虫子勾起来了,你快告诉我,否则还不如杀了我。”
张辛眉:“.......”
他伸手,在她脑门上拍了下:“滚!”
然后,他快速下楼扬长而去了。
司玉藻趴在阳台上喊:“新妹,是你那个女秘书吗?我见过她的,是不是她?她也是很漂亮的。”
张辛眉上了汽车,懒得理她。
司玉藻拉了渔歌和宋游,让他们帮她分析,张辛眉的心上人到底是谁。
渔歌看了眼宋游。
宋游则道:“也许你真的认识呢?”
“你也知道?”司玉藻很惊讶,然后她的目光落到了渔歌身边。
渔歌瞪了她一眼:“你想什么呢?我跟张少爷清清白白,没趁机勾搭人,你再胡言乱说,我回新加坡去了,不伺候你。”
司玉藻只得赔罪。
后来她想了很久,毫无头绪。
第二天早上,宋游送他去上学,两个人步行。
司玉藻就问宋游:“你觉得,张叔叔的心上人,会不会是男的?”
宋游面无表情:“收一下你的龌龊心思,大小姐。你怎么知道张少爷是认真的?万一他就是想捉弄你一下呢?亦或者,更有甚者,他是在告白呢?”
“告白?”司玉藻诧异停住了脚步,“跟谁?”
宋游看着她。
“我吗?”司玉藻失笑,“他知道我们仙女不和凡人通婚,会犯天条的,要被天打雷劈。”
宋游:“......”
如果老天爷真的有灵,把这位大小姐劈一劈吧,成天冒充天女,该被雷劈的应该是她!
“其他人还好说啦,张叔叔应该不会,他没那么低趣味。”司玉藻继续道。
“喜欢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