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洪起道:“我将产业尽数拿出,地也盘给了张举人,此处不是安居之所,若还是抠抠巴巴地,待寨子建成,俺不管是亲是疏,不得进寨居住”。
座中一个老者道:“扁头,若俺们进到寨子里,你说淘盐,炼铁,可这些八字还没一撇,或是崇王不叫俺淘盐,铁又未炼成,便是炼成了,也都是私铁私盐,犯着官司——”
刘洪起叹了口气道:“难为,都议了两日了,俺不是算帐的料”,他看向刘洪超,道:“大哥,你来说”。
刘洪超道:“六叔时才说的对,咱们做晚辈的也不可强着众位亲长,寨子目今只是愿出力的建盖,可日后寨子成了,那时再要挪进寨子,当初修寨时你可未出力,又怎讲?”
刘洪起道:“也好讲,那时要进寨,携进寨子里的钱粮抽两成,敢在外面私留私埋的,打出寨子”。
一个老者道:“他在外间私埋私留,扁头你长着三只眼能瞧着?”
另一个老者道:“这统不说,只眼下愿出力修寨的,各人出多少钱粮工役又怎生算法?这各家有穷有富,如何摊派”。随即是一片喝止不住的嗡嗡声,甚止女人也挤进厅里要发言,又被自家男人赶了出去,乱得不成场面。
刘洪起叫道:“三个和尚没水吃,你等就等着旁人多拿钱粮,好自家得便宜,只怕等来的是贼寇的抄家灭门,外间有的是流民,我扁头宁肯将寨子修小些与流民一同守寨,也不与你等掺和”,说罢,拂袖而去。
傍晚,刘洪起出了自家院子,走在田野上,看着夕阳与收割了一半的庄稼,久久不语。
“有产者,无产者,共产者”,他久久思索,喃喃自语。
“先生”,孙名亚在他身后叫道。
刘洪起转过身去,看着孙名亚,孙名亚道:“是先生心太急,欲将族中产业尽用作修寨,诸人岂能都和先生一般,愿倾尽家财”。刘洪起道:“这只是其一,我急于集中物力,还有其二,我急于公允,这修寨,便是同为富家,有人出的多,有人出的少,我心下总是不甘”。
孙名亚听罢,在心中叹了一声,他不知这位主公如此一片公心,在这人心险恶的世间,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无产共产只有分配,而无捐输,管理简便,易立军法易建独裁,流民为无产者,有良心的人是共产者,余者皆为有产者,有产者藏私,难以汇聚物力,亦失公允,管理繁杂,难遵调度,组织亦丧失精白”,迎着夕阳,刘洪起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