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既南京,而南京此时还是个统称,即后来的江苏。
作为大明王朝的陪都,这里同样有个小朝廷,但不论是权力还是声望,都无法跟京城那边的官员相比。
但能做到金陵总督位置的人,却不是一般人物,他的权力要比小朝廷中的任何一位尚书都大,按照体制,即便是金陵指挥使这样掌管南京兵权的将领在他面前,也一样要低眉顺目老老实实地。
如果叶珣不突然端掉了盐帮总堂,不将扬州知府拿下,这位总督大人是不可能来见叶珣的。
南京行宫里的太监多了,而且很多都是从京城发配过来的,什么样的人物姚总督没见过?
虽然叶大太监的名头不小,但在姚总督心中,一样是个不入眼的生物,更何况他还有老朋友韩旷的关系。
只是现在不来不行了,扬州府衙这边已经有人向他密报,叶珣已经掌握了很多江南官员与盐帮勾结的证据,甚至那位被抓起来的鞠知府都招了。
如此一来,姚总督还如何坐得住?主动来求见叶珣,也算是一种姿态,就看叶珣如何接招了。
姚总督来的实在太巧,巧的让叶珣都认为,淮安之变是江南官员弄出来转移他视线的办法。
叶珣没有摆架子,现在还不是拿下他的时候,让沈长山先到后面休息后,就直接迎了出来。
“姚总督太客气了,应是本公去拜会您才是,怎么还亲自来了?哈哈...快里面请”
还没走到门口,叶珣就抱拳笑着说道。
姚逸之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心说都这时候了,我不来行吗?外界盛传这小太监脸皮很厚,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强笑着抱拳回礼,道:“叶公公见笑了,公公威震辽东,扬我大明国威于域外,本官理应拜会的”
“呵呵!正巧本公也有要事找姚总督,这里不是讲话之所,里面请!”
“请!”
说话间,两个虚头巴脑的家伙相互谦让着走了进去。
正常情况下,淮安那边出了这么大事,作为金陵总督的姚逸之不可能不知道,却不知消息怎么先送到叶珣这里了。
唯一的解释是报信的人不知道姚逸之到了扬州,所以错过了,但这个解释难免有点牵强。
分宾主落座后,叶珣就直接问道:“金陵指挥使童将军很忙吗?”
姚逸之被叶珣问的一愣,心说这你应该问他啊!怎么问起我来了?
眼珠转了转,随口答道:“听闻童将军和徐国公是姻亲,可能是有其他事在忙吧!”
徐国公即是徐达的后人,世袭国公,受命永镇金陵,说起底蕴来,张维贤也要比之不如的。
姚逸之这么说,无非也是在告诉叶珣,童指挥使是徐家的人,你惹不起的。
叶珣也确实没有要惹徐家的意思,笑了笑,又道:“淮安民变的事,姚总督知道吗?”
跟叶珣想的差不多,姚逸之急急忙忙地赶过来,确实与报信的人失之交臂了。
听了叶珣的话,不由猛地站起身来,急道:“此话当真?”
叶珣上下打量姚逸之几眼,显然是想看看这家伙有没有说谎,不过看他这样子,貌似真的没接到消息。
“本公也是刚收到消息,淮安不远,姚总督可以在这里发布命令,布置平叛事宜”
姚逸之皱了皱眉头,道:“虽说救兵如救火,可扬州官府已经被叶公公接管,而且公公是代表陛下南巡,不妨由公公就地指挥平叛吧!”
好一手太极神功,一句话就把自己摘出来了。
叶珣淡然一笑,从桌上拿起一份写好的奏折,道:“这是本公刚写好、还没来得及发出去的奏折,姚总督不妨先看看”
姚逸之下意识地将奏折接在手中,打开只看了两眼,额头的汗就下来了。
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奏折上详细写明了以姚逸之为首的江南官员,贪赃枉法、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等等罪行,不仅如此,甚至连人证物证都列举在了上面。
可以想见,一旦这份奏折出现在朝堂上,必然会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别说姚逸之的总督位置不保,脑袋能不能保得住都不好说。
“这个、这个...叶公公,这上面多有不实之处,还请公公详查”
姚逸之一边擦着脑门上的汗水,一边说道。
叶珣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才道:“本公已经传令路指挥使带兵去平叛,但他的兵力怕是不够,请姚总督即刻下令南京各卫所,出兵协同路指挥使,乱事已起,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叛乱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姚总督能明白本公的意思吧!”
“公公放心,下官这就去安排”
事急从权,况且还是叶珣这个钦差在,调动南京各卫所的人马,还是不成问题的。
见叶珣只是点头,脸上表情却仍没有任何变化,姚逸之又小心地问道:“公公,这份奏折?...”
“江南是朝廷税赋重地,本公要的是稳定,姚大人若做的好,本公自然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这就要看姚大人如何做了”
“下官明白、下官明白,若没什么事,下官就先告退了”
叶珣点点头,这回却是连屁股都没抬,就这样静静看着姚逸之落荒而逃了。
对这些贪官污吏,叶珣从不知信用为何物,正如他所说,江南不能乱,抓鞠知府是那家伙太能嘚瑟,现在则是该让姚逸之这些人吃定心丸的时候了。
打发走姚逸之后,叶珣唤过一个侍卫来。
“马上派人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