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壑难填,在利益面前,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真正的知足常乐。
虽然叶珣已经向徐家许下一层海贸利润的分成,但事实上徐家也有自己的船队。
这样从官府拿一成,这边在靠着特殊身份自己单独经营,那得到的实惠可就不是一般的多了。
说穿了,徐家占朝廷便宜的思想还没转变过来,所以叶珣但凡有点触及他家的利益,都会引起徐家的反弹。
内书房中,徐弘基坐在躺椅上微着双目,也不知在想什么。
小公爷徐文爵侍立在老爹身旁,刚刚就是他把蜀中生变的消息告诉老爹的。
见老爹一直没吭声,徐文爵忍不住道:“父亲,蜀王被刺这事有古怪,恰在这时阉贼又送来拜帖,儿子大胆猜测,阉贼应该是要入川,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弘基抬眼瞪了儿子一眼,道:“你呀!总是这么沉不住气,慌什么,等他来了再说”
“父亲,阉贼弄那个什么特许经营之说,这不等于是断了我家的财路吗?长此下去,以后江南谁还把我徐家放在眼里?”
徐家商队中还有几家金陵的其他权贵世家参股,而且一直以来,不论从那方面说,徐家都是江南的龙头老大,正如徐文爵所说,如果徐家对叶珣这么一味的忍让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不会再有人把他们家当回事了。
徐弘基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儿子,淡淡地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徐文爵显然琢磨不是一天两天了,听父亲问起,眼中不由闪过一道厉芒,压低声音道:“如果阉贼入川之后,就再也出不来了,那所有问题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听了儿子的主意,徐弘基眼神不由一缩,心说还真是父子连心,这兔崽子居然跟老子想到一块去了。
想到这,不由心中大慰,徐家后继有人,他也可以高枕无忧了。
但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找什么人动手?”
“永宁宣抚使奢崇明”
听了儿子说出的这个名字,徐弘基欣慰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闭上眼睛,轻声道:“为父累了,年轻人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去办吧!”
“儿子明白、儿子告退!”...
从前在京城返回辽东的时候,叶珣的行囊都是越来越臃肿,可这次不一样,除了身边多了一大一小两个女人,行囊越来越少不说,就连侍卫都少了很多,离开金陵的时候,身边只有两百侍卫相随。
从金陵入川的话,水路也可以通行,但逆水行舟,速度显然无法同陆路相比,所以叶珣没有选择舒适的乘船。
城外十里长亭,风尘仆仆赶来的程瑜,简单做了下交接,就亲自出城来送叶珣。
时间太紧迫,叶珣也知道有点难为程瑜,但没办法,江南重地交给别人,他根本就不放心。
长亭的石桌上只有一壶老酒,叶珣和程瑜相对而坐。
相比叶珣的歉然,程瑜却没觉有什么不对,正值壮年的他,也正是干事业的黄金时期,而且在叶珣的庇护下,让他能尽展所长,所以不论叶珣让他做什么,他都认为是应该的。
“程兄,急急忙忙把你找来,确实是有些难为你了,我把项彪留下,记得不管任何时刻,安全最重要”
叶珣这条强龙,以刚猛无比之势,力压江南群雄,如果能给叶珣时间慢慢治理,那些潜在的威胁,最终都会被他扫除掉,但留给他的时间实在太少了。
可以说叶珣留给程瑜的是一锅夹生饭,需要程瑜去慢慢消化,而这就要看程瑜的能力了。
“公公但请放心,有过一次教训,瑜知道该如何保护好自己,倒是公公你,蜀中不比其他地方,道路艰险无比,生苗骄横野蛮,所居住的地方又是烟瘴横行,公公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程瑜在未被叶珣收录之前,曾游历过很多地方,这其中就包括蜀中,对蜀中的印象十分深刻。
“昨晚我曾再次拜会了徐弘基,此人老谋深算,程兄要小心应对,对我此次入川,徐家父子的反应,也有些耐人寻味”
昨晚在酒宴上,徐弘基的表现还算正常,徐文爵却有点热情过头了。
严格说叶珣同徐家的关系称不上好,但徐文爵的热情表现,总给叶珣以不真实的感觉。
事有反常必为妖,直觉告诉叶珣,徐家恐怕正在酝酿什么阴谋,只可惜他是没时间处理了。
听叶珣提及徐家父子,程瑜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沉吟片刻才道:“如果徐家真有什么反常行为,属下能否自行处置?”
徐家是与国同戚的国公,不单是在金陵,在京城也同样有着根深蒂固的关系网,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必须谨慎应对。
叶珣眼中闪过一道厉芒,沉声道:“锦衣卫新任南镇抚指挥使很快就会到,田尔耕已经密报给我,此人是他的绝对亲信,你可以放心使用,如果徐家真的不甘寂寞,处理他们的时候,切记保密,善后的事由我来做”
想要程瑜经营好江南,必须赋予他绝对的权力,这样他才不会束手束脚。
叶珣对徐家的态度让程瑜心里有了底,至于其他事情就简单多了,程瑜先后在金州和登州为官,不论是开海通商,还是水师建设,都算得上是经验丰富。
又谈了一些其他方面的事后,叶珣终于起身,躬身向程瑜深施一礼,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有时候真的很怀念在辽东并肩作战的日子,程兄保重,待我凯旋之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