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该死的流民们,给我滚进去!”
随着一声怒斥,丁格被分开关进了一个单独的地牢里,眼睛和嘴巴被布条蒙着,鼻子除了稻草腐败的臭味外,也就只有刺鼻的铁锈气味。
无能的耳朵更是只能听到滴答滴答的滴水声。
该死的吉姆尼子爵,艾尔本城主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丁格如此想着,无力地坐在了地面上。虽说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有着相当多冰冷的积水,但作为流民漂泊了数十年的他并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说起来,自己当时到底是为什么要跟着流民们一起的呢?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团长。”
熟悉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年轻时的克拉夫出现在眼前,当时的一切犹如潮水般涌涌袭来,冲刷着丁格枯燥的脑海,然后思绪逐渐绽放开来,周围的一切都变得那么清晰可见。
在一处树林里头,年轻时候的克拉夫警觉地看向草丛外头警惕的士兵,身上穿着一套破旧的盔甲,手上的长剑也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缺口多得就像是被虫子啃过的长条树叶一样。
“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团长。”
声音再次响起,只不过这回更加清晰,就像是克拉夫当着自己面讲一样。
“是的,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但是克拉夫,你真的已经没有办法可以把大家都一起救出来吗?”
在丁格的眼前,另一个熟悉的人慢慢地浮现了出来。
嘈乱的头发,破烂的布衣,但却比如今更加有色彩的眼睛……
那时候的自己,活灵活现地出现在了现在的自己面前。
当时是发生了什么?似乎是被哪个地方的城主,用莫须有的罪名抓捕了起来,而自己为了给别的团员们殿后,被抓住了的样子。
虽然好像最后只有克拉夫一个人安全逃走了,但他现在也回来救出了我。
“说真的,团长,你不要再那么天真了,我是说真的!”克拉夫皱着眉头,目光时不时地在警戒的卫兵和丁格身上切换,焦急地说道:“我能救出你一个人再跑出来,已经引起了那个该死的混蛋的警戒,再回去的话绝对不可能再活着逃出来了!”
“但是……但是他们还——”
“不要再想那么多了,团长!”克拉夫低声吼叫到:“你要我回去就是要我去送死!”
“难不成你的脑子已经在折磨之下变得愚笨起来了吗,还是说你觉得要我用我自己的一条命拿去赌吗!”
说道这里,克拉夫变得有些愤怒了起来,大叫到:“你知道的,我有我的母亲和弟弟妹妹,我绝对不能拿我自己以及我的家人来赌命!”
“我知道,你想说你可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我给送走的吧?”克拉夫大吼到,似乎有些失去了理智,双眼变得通红。
“但我也要告诉你,被再给我高高在上的装清高了,我也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偷偷地潜入那个该死的监狱里,打死了那个狱卒,在他们发现之前,我只找到你一个人!”
“该死的,你是不是还想说我没有用尽全力?告诉你,我,克拉夫·拉威尔,费尽了自己全部的努力,才只能救回来你一个!因为我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人!”
说到这里,双眼通红的克拉夫跪在了地上,面朝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的丁格。
这一刻在丁格的脑海里印得很深,无论是眼前克拉夫的哽咽声,还是不远处卫兵警觉的喊叫声,都是显得那么清晰,以至于自己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个时刻。
自己身上的因为鞭打而刺痛的伤口,因为泥泞而异常浓厚的土味,还是那冷得令人窒息的天气。
“我知道我自私,我小气,在骑士团里头就像是无能的绵羊一样。”
“但是,团长,你是知道的啊!绝对知道的啊!”
——“我早就把骑士团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家了,就和生我育我的那个家一样,我是绝对不会放弃它的!”
“家人被抓走了,但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无能,我无力!我费尽心思才只能救出你一个人来!”
“而且不是只要有你在,骑士团就能重新开始不是吗,我们就只有两个人,绝对没有办法打得赢一个城主的势力,与其和他们同葬,不如先躲起来,然后重新发展骑士团,然后有实力了再找他们算账!”
语毕,丁格的回忆就到此为止了。
一股心酸的感觉油然而生,克拉夫果然还是和那时候一样,自私,无力,但却时刻对反驳自己充满了热情。
而一想到之前在农场草地那时,他对自己说的话,丁格的心开始无助地绞痛起来。
是的,我是很天真,我是被那无尽的折磨给挂去了凶性,但我为什么也变得麻木了起来?
想到这里,悲愤的心情和心酸混合在了一起,即便嘴上被蒙住了布,丁格还是无能地吼叫了出来。
“丁格先生,是你吗?”
忽然间,就在吼叫过后,熟悉的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
奎恩!是奎恩!!
“唔、唔唔唔!!”
“我来救你了,你先别动……”
也不知道奎恩是怎么通过铁牢的,丁格感觉到了自己眼睛上的布条开始松动起来,嘴巴也没有被蒙住了。
“奎恩!谢天谢地!真的是你!”
一撤下布条,奎恩消瘦的面庞就出现在了丁格的眼前,只不过他这回穿着一套黑色的衣服,很巧妙地混在阴影之中。
“嘘,小声点……”奎恩示意丁格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