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啊,”韩红药开口道。
韩宝宝听到韩红药这么唤他,腿脚都快要不听使唤。
他这会儿是真的相信自个儿老娘所说,最毒不过妇人心。
韩红药再生猛,也是女子。
是个女子,就善妒。只不过韩红药“妒”的,是对韩宝宝的身份。
谁让,他是韩府的“独孙”呢?
那是韩红药想破天也无法得到的身份。
起初,韩宝宝对韩二夫人这套说辞不屑一顾,可经由上次酒窖之事,再看此刻——
韩宝宝由不得不信了。
平日里,韩红药指名道姓的喊他“韩宝宝”时,虽然生分,但韩宝宝心里才觉得无比安生。
若是像这般慈眉善目的唤他“二弟”,韩宝宝就觉得,自己就像是地上的蚂蚁,韩红药若是不肯高抬贵脚,兴许一个不乐意,就能把自己碾死顷刻在这里。
“我前儿新得了块‘水山香’,怕那胡商蒙我,还望二弟慧眼如炬,帮大姐瞧瞧。”
韩红药笑微微的看着韩宝宝说道。
原是为了这个!
韩宝宝一摘帽子道,“大姐您早说啊!吓死我了!”
他见韩红药不明所以的看着自己,忙笑道:“我是说,这事儿您就交给我了!”
韩宝宝别的不成,但吃喝玩乐是样样精通。韩红药让他鉴香,倒还真是找对人了。
“如此甚好。”韩红药笑道,“有劳二弟了!”
因着弄明白韩红药找自己是为了什么,韩宝宝心里那块石头便被抛的远远,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同韩红药有说有笑,没过一会儿,便商量着午膳同去沙镇西北角的顺兴楼,由韩红药请客,韩宝宝点菜,再叫上那胡商带着香料,三人相谈甚欢,末了,韩宝宝一拍大腿,“姐,放心!买吧!”
韩红药亦是不假思索的付了账,如此那胡商得了银子,韩红药买了稀有之香。
而韩宝宝自从来了韩府,不用别人说,他自己也明白,“酒囊饭袋”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他这样的人。
谁成想,今日韩红药却给了他这么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韩宝宝是酒足饭饱,这些日子的郁结亦是一扫而空。
他从此时,此刻,打心眼里将韩红药当成他亲姐了!
“姐,以后那胡商要是再来,您拿不准的,就问我!”韩宝宝豪气凌云的说道。
“正是如此。”韩红药将那价值不菲的香命人包好后,向着韩宝宝面前轻轻一推,“这是做姐姐的一点心意。”
韩宝宝正优哉游哉的品着香茗,突见韩红药如此大手笔,他虽是傻,但也有傻子的警觉。
韩宝宝忙站起来,“大姐,这是二弟我应该做的!”
他连碰都不敢碰那香料。
知道畏惧,就意味着此人尚且不是无可救药。
韩红药抬了抬手,示意韩宝宝坐下。
韩宝宝探着韩红药的脸色,刚才吃下的酒肉全在胃里冷凝成团,坠得他坐立难安。
“二弟,可是觉得大姐平日太过严苛?”韩红药向着韩宝宝杯中又斟了盅茶道,她自己却仍是饮酒。
韩宝宝有些口干舌燥,但仍是没敢碰韩红药斟的茶。
“姐,您这是说哪里的话,没有的事儿……”韩宝宝一紧张就会出汗,这会儿,已然是大汗淋漓。
韩红药只做不见,她含笑说道:“即是如此,做姐姐的送兄弟点小玩意儿,有何不可呢?”
“这……”方才韩红药给那胡商多少银子,韩宝宝是坐在一旁看得真真切切,他知道自己不是个能守财的,没想到,这韩府的大小姐韩红药败起家来,那更是一点都不含糊。
“收下吧。”韩红药的手指在桌上有节奏的敲着,“我平日去酒窖,若是熏了香,反倒是显不出这香的好,也坏了酒味。”
“这香,也就配得二弟这样的俊俏人物。”韩红药话已至此,韩宝宝断然没有再拒绝的道理,更何况,他琢磨了下,似乎韩红药说的,也是极有道理的话。
“成,姐,那我就收下了!”韩宝宝说着,那香便收在了他袖中,纵使隔着几层布料,也称得上是暗香盈袖。
这天上掉馅儿饼的事儿,怎么就让自己给捡着了!
韩红药见韩宝宝收了香,便又是一笑,她站起身道:“今儿还约了李家酒坊的人谈事,二弟要是愿意跟着去,咱们就一起,若是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
韩宝宝如今是一听到“酒”就头疼,他得了这样的好香,正忍不住回去好生品玩,此刻又听得韩红药这样说,于是,韩宝宝忙摆着手道:“大姐,您自去忙吧,我,我真是有些累了!”
他说着,未免看起来过于精神饱满,还故作萎靡的咳嗽了几声。
韩红药听着韩宝宝中气十足的咳嗽,心中虽是觉得好笑,但仍满面关切道:“那二弟就回去吧,夜里风寒,别着凉了才是。”
韩宝宝一叠声的应道,同时也客套了几句,自己对于不能与韩红药同去李家酒坊的遗憾,便脚底抹油,迅速溜了。
韩红药看着他的背影,此时,方才那胡商才从另一间雅舍走出,“大小姐。”
他将那银子取出几枚,其他的原封不动的放于韩红药面前的桌案之上。“多谢大小姐成全。”
韩红药点头没有多说,那胡商领了银子自去不提。
韩红药赠与韩宝宝的香,是名贵,但尚未贵到那个程度。至少,赔本的买卖,在韩红药手里,还不曾出现过。
韩红药重新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