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二掌柜却久闻林芷素有异能,眼见林芷如此,他先是略有惊讶,接着,心下了然,或许,这位林姑娘,她之所以当年能为韩府的韩红药大小姐所器重,仰仗的便是她这敏锐的嗅觉吧。
林芷专心致志的嗅了一阵,确信这空气中并无丝毫血液的腥气,她这才略微放下心来,转身道:“白大哥,咱们进去看看吧。”
可谁成想,她这一转身,却见身后的阿瑞跳得比那受了惊吓的兔子还高,“姑娘,你!”
“我?”林芷低头看看自己,“我怎么了?”
“你别咬我!”阿瑞说着,当真是向后退去,他躲在白二掌柜的背后,一脸惊恐的瞪着林芷。
这阿瑞是?
中邪了?
这位醉东风的伙计看着精明,怎么到了铁老三院前,却成了这般模样。
林芷见他如此,自己也是跟着有些紧张。
“阿瑞哥,你?”
林芷上前一步,阿瑞便后退一步。
“阿瑞哥,我就站这儿不往前走,你也别退啦。”
林芷说着,便停下了脚步。
阿瑞起先又是向连退几步,但见林芷这般,白二掌柜亦是凝眉相望,仿佛发了疯的,是他阿瑞自己。
阿瑞心里当真是又委屈又害怕,他忙抱着那棵老柳树道:“你别过来啊。”
“成。我不过去。可你总得告诉我,你瞧见什么了?”林芷这般说着,心中暗道莫非这阿瑞对自己有所隐瞒,铁老三院中另有蹊跷?
“我……”阿瑞此刻就想逃回醉东风,可丢下白二掌柜独自对付这个“疯丫头”,他又不能放心,因此,阿瑞向白二掌柜使着眼色,示意他快点离开林芷身边,“二掌柜的,过来,过来呀!”
他见白二掌柜立着未动,反倒是那个“疯丫头”,竟然又向着自己走来!
“别过来!”阿瑞几乎带着哭腔,他忽而想起以前村里的老人都说,那野狗成精了,最会变幻成小姑娘,专吃死人心肝!
再看眼前这个“疯丫头”,下巴尖尖,眼睛亮亮,方才那东闻西嗅的模样……
“阿瑞哥!”林芷亦是有些着急,她没心思同这位醉东风的伙计在此磨叽,她打定了主意,要是再问不出什么,自己就独自进院!
“哎呀!娘呀!”阿瑞被林芷这一声称呼叫的是两腿发软,惨叫连连,他抱着柳树,脑子里全是林芷那口小白牙,完了完了,自己怎么能让她知道了名字呢?
这野狗精吃人前,都是要唤人三声姓名的。
阿瑞闭上眼,等着林芷继续叫他剩下的两声。
林芷见这醉东风的伙计突然就“抽了风”,她望向白二掌柜,但见白二掌柜皱眉上前,“阿瑞,别闹!”
阿瑞一个哆嗦,睁开眼见是自家掌柜,喜出望外几乎当场哭出声来,“掌柜的,快走!”
“为何!”白二掌柜见阿瑞如此,他亦是心生疑窦,这林姑娘素来行事磊落,杏花林的生意又是好得出奇,今日她竟会为了某个酒客,特意来到醉东风向自己打听。
而这酒客,却竟然在数天前死了?
难道,阿瑞他知道其中内情?
“哎哟,我的二掌柜哟……”阿瑞见白二掌柜尚在犹疑,他偷摸地指着前方悄声道,“这不明摆着么,她是野狗成精了,要去吃那铁老三的死人心呐!”
“胡闹!”白二掌柜一声怒斥,愤而拂袖道。
他见这阿瑞狼哭鬼嚎,还以为是这么回事,谁料竟然是此等无稽之谈。
这若是让林姑娘听到了,恐怕会以为他醉东风无人,连这疯疯癫癫的伙计都招了进来。
“哎哟哎哟,您别嚷嚷!”阿瑞生怕被林芷听见了,他连连摆手道,“这是不是咱先不论,她这么个大姑娘,说是与铁老三不熟,可开口就打听那死了的人住哪儿,我说掌柜的,您不觉着晦气么!”
这事儿是有蹊跷,但绝不是阿瑞猜测这般。
白二掌柜如此想到,他摇头看了阿瑞一眼,“你先回去吧。”
阿瑞如蒙大赦,但仍不放心白二掌柜,一时竟是左右为难,“二掌柜的,您不走?”
“让你回去就回去,再啰嗦明日就不用前来上工!”自从阿瑞来到醉东风,就未曾见过白二掌柜如此动气,于是,他纠结片刻,明白这二掌柜平日虽是温文尔雅,但向来也是言出必行。
于是,阿瑞忙点头道:“二掌柜的,我走了。你……”
他本想说,“你多保重。”
但又觉不妥,忙改口道,“你看情况不对,就快溜!”
这阿瑞是怎么了,今日说话颠三倒四,但见他一片好心,白二掌柜无奈道:“明白了,你去吧。”
他话音刚落,阿瑞就像是身后有恶犬在追他似的,一溜烟的跑没影儿。
白二掌柜立在原地想了想,这才转过身,“林姑娘,你莫要和那伙计一般计较……”
他说着,却见面前早没了林芷的身影。
铁老三家的木门却是微微摇晃,显然,在白二掌柜同阿瑞说话之时,林芷就已进入那院中。
林姑娘是自己命人带来的,她若是有个闪失……
白二掌柜这般想到,他忙大步向院中走去。
“林姑娘?”
铁老三的院子是祖宅,比寻常的院落宽敞许多。
白二掌柜一时没有看见林芷身在何处。
“林姑娘?”他继续唤道,又穿过那道破败的影壁向着院内走去。
果然,林芷立在正屋之中,她背对着白二掌柜,就那么静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