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林芷未曾料到,韩红药竟然会收留沁蕊。
其实,在此之前,她或许也曾经想到过这个可能,但,但事到如今,她反而不能相信。
林芷想听韩红药一句真话。
哪怕这真话她早已知晓。
然而,韩红药却认定了林芷在“兴师问罪”,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林芷看了看,却从林芷的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
这让韩红药几乎有些愤怒,这个林芷,她视其为左膀右臂,然而,谁料林芷却没有感同身受,在韩红药还未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林芷便擅作主张的“胳膊肘朝外拐”了。
“你为韩酒而来?”韩红药重复道,她看着林芷,点了点头,“好。”
韩红药这些日子,过得并不轻松,当韩老夫人在世之时,对于执掌韩府,韩红药充满了向往。
她本以为如果有朝一日,自己成为韩府的掌舵人,那么,韩酒定会在她的手中大放异彩,千古传诵。
然而,时局不利,沙镇屡现异象,韩红药的抱负还未得以施展,她的精力就被那奇诡之事耗去了大半,这让韩红药感到焦虑,尽管,她本该习惯喜怒不形于色。
而此时,随着韩红药这声好,她与林芷便再次陷入沉默,而对于林芷之前曾问过沁蕊之事,韩红药亦是没有回答。
“大小姐,若无他事,林芷便先行告退。”林芷觉得若在这亭中再对着那竹林站久了,她和韩红药仿佛都有化为两根竹子的可能。
至于沁蕊,既然韩红药不愿提及此事,林芷也可以自己慢慢去查。
只是……
只是她与韩红药,却再也不似往昔那般无话不谈了。
韩红药目送着林芷的背影,她的手在石亭的栏杆上轻叩,直到东子匆匆前来禀告在沙镇的西市上曾有人看到引泉的身影,韩红药这才收回视线,她注视着东子,或许,在韩府,只有他才是对自己最忠心的奴才。
韩红药向着亭外走去,她问道:“确定吗?”
东子不假思索,“是府里当日同去虎头山的老金,他那会儿在客栈还差点和引泉打上一架,今儿一大早,他在西市看到引泉,应是错不了。”
虎头山?
似乎已是很早之前的事了……
“这事儿还有谁知道?”韩红药边走边问道。
“没别人。”东子紧跟着韩红药的步伐,“我嘱咐老金先别声张。”
韩红药点个头,算是对东子的做法表示嘉奖,眼看她向着韩府西苑走去,东子便知道,这是要去找那个草包少爷韩宝宝。
“从明日起,你去西市盯着。”韩红药说道,“如若发现引泉,莫要打草惊蛇,回来禀报我便是。”
东子应了声,便在西苑大门口停下了脚步。
而韩红药则不待人通传,大步进了西苑,直奔尚春院而去。
“团子,你看爷最近气色如何?”韩宝宝揽镜自照,一张胖脸将那精巧的铜镜塞了个满满当当。
团子小心翼翼的扒拉着韩宝宝吃剩下的果仁杏脯,趁韩宝宝不注意时,偷摸着往自己兜里塞点,乍听韩宝宝唤他,忙高声应道:“少爷红光满面!英俊非凡!”
韩宝宝对着镜子噗嗤一乐,“你小子倒是怪会说话的。”
团子轻吁口气,擦掉额上的冷汗,估摸着韩宝宝差不多照够了,而兜里那些果脯什么的,也够自己磨上一个晚上的牙,便起身向着韩宝宝笑道:“团子只会有啥说啥,二少爷玉树临风,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
他读书不多,不过对于恭维韩宝宝的话,那可是熬夜背了几宿的。
而韩宝宝听了这不伦不类的恭维,亦是眉开眼笑。
正在主仆二人其乐融融之时——
“韩宝宝!”
屋外,传来一声清亮的呼喝。
韩宝宝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铜镜铿然坠地,团子亦是慌手慌脚的准备开门。
“哎呦!”只听得啪一声,屋门被人从外大力推开,而团子正撞在门上,登时两道鼻血汹涌而出。
“少爷……”团子瘪瘪嘴,就想哭,可当他看清来人之时,那哭声就忙咽了下去。
韩红药冷着脸,她扫了眼狼狈不堪的韩宝宝主仆,又向着地上看去。
“二弟好兴致。”地面上,那枚精美的铜镜落在满地的果仁瓜皮中,折射出散淡的光,而韩宝宝此刻只觉得太过刺眼。
“那个,”韩宝宝只觉自己生的太过胖大,以至无处可躲,“大姐,您,您来了啊。”
说完这话,他见韩红药脸上连丝笑模样都没有,便知道自己又说了蠢话。
可不就来了么,而且来得气势汹汹。
“韩宝宝,你吃撑了?”韩红药开口问道。
韩宝宝先是愣了愣,他不知韩红药为何关心起自己的胃口来,但他对韩红药有着从骨子里的敬畏,忙老老实实的答道,“还,还行……”
如此,就连一旁仰着头鼻血横流的团子,都撑不住笑了声。
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仆,韩红药平日经营生意时,也遇到过那外表光鲜,实则愚笨之人,却没见过像韩宝宝这般傻的如此彻头彻尾,一点假都不带掺的傻子。
她本是想先给韩宝宝个下马威,再同他说林芷之事,可照眼前看来,这韩宝宝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估计韩红药若是再多待会儿,还指不准韩宝宝会说出什么更可笑的来。
“以后不得私自前去与林芷相见。”韩红药单刀直入的先下了令。
韩宝宝又是一惊,他昨夜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