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之事,你还记得多少?”花明如开口问道。
“那天……”林芷看了看韩红药,“那个人,是咱们韩府的。”
冲着她这一声“咱们”,韩红药多少还能原谅她的“不明事理”,只是她认错了花明如是救命恩人也就罢了,如今,这没头没尾的“那个人”,又是哪个人?
林芷似是大病初愈,说不了两句就气喘吁吁……
但,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事情终于还是被韩红药听明白了大概。
“你是说,那会儿你是寻着那玫瑰汁子的气味,跟着进了巷子?”韩红药也知这玫瑰汁子非同寻常,若当真如林芷所说,只怕与府里的韩二夫人脱不了干系。
“正是。”林芷点头道。
如此,看来是那对男女认得林芷,因此将林芷故意骗入巷中打晕,若不是花明如及时出现,后果早已不堪设想。
韩红药冲花明如长揖道:“明如兄,是红药莽撞了!”
花明如还礼笑道:“大小姐也是关心则乱。”
二人就此冰释前嫌,末了,韩红药带着林芷离开木屋。
只是走到那棵老树下时,林芷停了步子,抬头望去,“没有红花……”
她喃喃自语。
“什么?”韩红药走在前方,并未听得真切。
林芷摇了摇头,跟上前来,又忍不住回头望去。这一望,却是怔在了原地。
“娘……”她轻声唤道。
偶戏师黛黎站在树下,她的容貌覆在面纱之下,看不真切。如此,就更像那个梦境了……
“林芷!”韩红药站在门口,回身唤道。
“来了!”林芷不再望向那棵树,她向着韩红药的方向奔去。
梦与现实的界限,是如此模糊。
“芷儿,娘只能送你到这里了……”老树下,黛黎轻拍着怀中的偶人,低声说道。
也许有风的日子,乌云终会消散无踪。
林芷回府的第二日,竟又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虽说韩红药特意命林芷好生歇息,然而,这动不动就犯晕,时不时就大病的身体,连林芷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因此,虽未向平日那般一早就去酒窖随韩红药巡视,但林芷也是打起精神,收拾齐整后,便出门向酒窖走去。
这韩府,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何,然而,离开了,林芷才发现,她早就将这里当成了“家”。
只是,这家,偶尔不是那么太平而已……
“哟!”身后,传来一声惊叹,“我说这是谁呐!敢情是林大小姐啊!”
光听这阴阳怪气的声调,林芷就知道,这必是那草包少爷,韩宝宝。
她转过身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林芷见过二少爷。”
她这般恭敬,反倒让韩宝宝有些不适,虽说在这韩府,下人们都尊称自己为“二少爷”,可韩宝宝知道,这些人的心里从未将他与韩红药相提并论。
而这里面,林芷自是首当其冲。
想起之前桩桩件件,韩宝宝乍听林芷失踪,高兴的拉着他老娘去醉翁楼美美的吃了一顿。
可这美酒佳肴还没在肚中暖热呢,林芷,居然就回来了!
“你,身为韩府下人,夜不归宿……”韩宝宝总算诌出来个林芷的“罪名”,他哼了一声,“来人,把她给我绑了丢进柴房!”
一个丫鬟不见了,韩红药都能气势汹汹的找自己兴师问罪。如今,这丫头就好端端站在这儿,他韩宝宝再好性儿,也不能让人这么欺负!
他打定主意要绑了林芷,反正是林芷不守规矩在前,韩红药寻事在后,就算是闹到老太太那里,他也不怕!
“都聋了啊?”韩宝宝一声令下,林芷居然还好端端站在那里。反倒是韩宝宝身旁的小厮,无一例外的都低着头,仿佛那林芷是洪水猛兽,无人敢上前一步。
“我呸!”韩宝宝抬脚踹向一个离得最近的小厮,“我平日里是白养你们了!”
若说,他是不敢动这丧门星林芷,怕染了晦气。可身边这几个跟班,平日里仗势欺人的本事可都不弱,怎么这会儿全都怂了?
“谁去捆了她?老子给他二两银子!”韩宝宝掏出钱袋子,在手中抛了抛,那钱袋看着不轻,小厮们却依旧无人上前。
这……
韩宝宝傻眼了。
“没用的东西!信不信老子……”他正在骂着,却听身后有人懒洋洋的问道——
“你是谁老子啊?”
韩二夫人与他的小妾沁蕊,分花拂柳的走了过来。
“娘,我是教训这几个不成器的东西。”韩宝宝说着,冲那几个小厮中还算伶俐点的小成子摆了摆手。
那小成子跟着韩宝宝也有些时日,一见韩宝宝的手势,便心知意会,忙带着剩下几个小厮溜了。
“哟,我当这是谁呢,原是咱们韩府的福星,芷儿呀。”韩二夫人穿着件貂鼠斗篷,那斗篷风毛出的甚好,韩二夫人似是极其畏寒,将浑身上下裹得密不透风。
乍一看去,还当是老鼠成了精。
而她身旁的沁蕊却是“银装素裹”,一件银狐披风,露出点天青色的袄领,有别于往日的冶艳,沁蕊今日穿的格外素净。
“芷儿见过二夫人,见过二少奶奶。”林芷向二人行礼道。
又是那熟悉的玫瑰香气,那日,林芷就是跟着这气息被人引入窄巷,几乎险遭毒手。
难道那日的女子,真是韩二夫人?
但那打晕了自己的人,是她吗?还是,另有其人?
林芷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