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来电了。
任哲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李毓秀还没回来,他也无心去问她。
躺上床没有一点睡意,他又开始琢磨。
李成刚已经承认他就是那个不速之客,那就再没有什么好隐藏。
那么他看到的窗外的那双眼,又会是谁?
除了李成刚,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
不论那个人是谁,怀着什么目的,此刻的任哲却已然对那个人失去了兴趣。
他的脑子里总是闪过云裳的模样。
每闪一次,心就揪着痛一下。
他对云裳感情复杂,但总归都是善意与感念。
眼看着她枉死在自己面前,却没能帮她一把,他于心不安。
所以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怎么报?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还是奇谋诡计曲线救国?
不论是哪一种,恐怕都需要一个引子。
或者一个诱饵。
当下最合适的诱饵,连李成刚都知道是他任哲。
一眼未合躺了一夜。
破晓的时候李毓秀回来了。
睡眼惺松。
“你这会从哪来的?”任哲盯着她问。
“赵欣悦那儿。”
“夜不归宿是个很不好的习惯。”
“哎呀,知道啦,昨晚不是停电了嘛,你又不回来,我只好去了她家。哎哟,我好困,再睡会。”
李毓秀脱掉外衣就上了床,不一会发出轻轻的酣睡声。
任哲打断了刚刚涌上来的睡意,起身下床。
出了卧室就看到周大伟呆呆的站在客厅里。
“大伟”,任哲叫了一声。
周大伟一个激灵,抬头看了眼任哲。
他的精神同样不好,眼睛也红彤彤的。
“不睡觉怎么站在这里?”任哲走过去理了理他褶皱的睡衣。
“饿。”周大伟嘟囔着嘴说。
“你先坐下,我给你取吃的。”
任哲转身进洗手间仔细把手洗了一遍,从冰箱里拿出面包切片,又在微波炉里打了一袋牛奶盛给周大伟。
“晚上,有人。”周大伟边吃边说。
“在哪?”任哲坐到了他身边。
“那儿。”周大伟拿着面包的手指了指客厅的沙发。
“我知道。”任哲叹了口气。
周大伟不说话了,低头吃着面包。
“大伟。过几天我可能要送你回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见。只希望你能快快好起来。”
周大伟突然抬头看了一眼任哲。
脸上全是面包的碎屑。
任哲伸手拨拉掉他脸上的面包屑,黯然说道:“谁的心里都有无法言说的伤,怎又能不纠结。但过去的终究会过去,想要不悲伤,便要学会遗忘。挺好,挺好。”
穿戴整齐,任哲提上公文包迈出了门。
经过了一夜春雨,门外此刻已是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只是那心底的隐瞒,何时才能消散。
到了公司,任哲先将自己在办公室关了两个小时。
然后出去走了一圈,和每一个同事微笑致意,握手寒暄。
云裳的司机小周不知从哪窜了出来,神神秘秘的凑到跟前把任哲拉到了一边。
“你还有心情在这说笑?”
“怎么了?”
“云总出事了。”
“……”
“她昨天晚上死啦。”
“你是怎么知道的?”任哲一脸震惊的问。
“一个朋友跟我说的,但千真万确。”
“你朋友还说啥了。”
“说是畏罪自杀。有一批古董和字画一直不肯交待,逼得狠了直接从楼上跳下去摔死了。”
“哼”,任哲冷笑了一声,“那岂不是人财两空。”
“就是啊,那么如花似玉个女人,说没就没了……还有那些古玩字画,能入云家眼的东西,恐怕不是稀世珍宝也是价值连城,就这么找不见了,也不知道最终便宜了哪个王八蛋。”
“咦,周师傅,你怎么骂人呢你。”任哲瞪了小周一眼。
“又没说你。”小周回了任哲一眼,突然像是觉察到了什么。
“差点忘了,你老兄还跟云裳一腿呢。”,小周眯着眼盯着任哲,眼神里不怀好意。
“死者为大,别胡说。”任哲义正言辞的说。
“屁,人都死了还怕什么。可惜呀,你让人家白白玩了这么久,也没。
“你怎么知道没留给我?”
“你要是能得上她一件半件东西,现在还有心思在这上班,怕是早就脚底抹油了吧。”
“嘿嘿”,任哲神秘的一笑,华丽丽的转身走了出去。
他只拿了一件外衣。
身后办公室的门大敞着,一阵轻风拂过,把桌上的一页白纸吹翻,纸面上依稀能看到两个大字:辞呈。
从公司出来,任哲去了一趟中央银行。
回到家里,李毓秀又不见了踪影。
这尚在任哲的意料之中。
但周大伟也不见了,这就有些出乎意料。
任哲给李毓秀打了个电话,没接。
片刻她回了过来。
“在哪呢?”任哲问。
“在家啊。”李毓秀答。
“我也在家。”
那头沉默了片刻,李毓秀说道:“我下来买点菜,一会就回来。”
压掉电话,任哲心里有些凄凉。
过去他要么出差,要么中午就在单位。
几乎没有回过家。
所以李毓秀顺其自然的以为他现在不会在家。
一张口就对他撒了谎。
她以前不是这样。
那现在到底怎么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