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夜三更的,会是谁啊?
向芷遥皱眉,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前,从虚掩的门间偷看着外面,无奈月色太暗,什么都看不见。
嘶,侯府不闹鬼吧?
短暂思量过后,她决定还是装作屋里没有人。正当她放轻脚步往回走的时候,门外响起了男人带笑的声音,“看不出,你戒心倒挺重的。”
声音很耳熟。
“时彦,是你?”向芷遥惊喜的拉开门,怎么也想不到深夜造访的会是他。
“怎么,很惊讶?”时彦走进来,悠悠的道,“我跟你说了再来找你。我的话你根本没往心里记是不是?”
经他这么一提醒,向芷遥才想起来,上次时彦走的时候,确实说过,还会再来找她。“我这不是……这不是事儿太多,忘了么。那个,屋里你还是别进去了。”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向芷遥愤愤的瞪了他一眼,回身把门虚掩上。“你家才有不能见人的呢!你要进就进,不拦着你。”
宫明还没回来,门是不能锁的。
时彦半开玩笑的道,“看来你是不欢迎我啊。”
向芷遥冷哼一声,“欢迎,怎么不欢迎,我和屋里的蜘蛛网都很欢迎你。”
时彦被她逗笑了,“收拾屋子的话,要不要我帮你?”
他的话让向芷遥有点受宠若惊。她跟时彦才第二次见面,虽然他性格随和好相处,可到底是有身份地位的,向芷遥不敢让他帮忙,连忙拒绝道,“不用了,我就把卧房收拾出来就好。剩下的天亮了再说。”
时彦也没再坚持,两人走进黑灯瞎火的屋里。之所以是黑灯瞎火,是因为向芷遥根本不会用古代的油灯。时彦把灯点起来之后,她才终于看清了这间屋子的真面目。
桌椅几案齐全,笔架灯台这些小件儿也有,只是落了层灰。
时彦将灯油放回原处,随口道,“对了,你和云川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宫明送过来让我检查过了。他身体没问题,只是有些磕碰伤,我给他用过药了。”
这消息绝对惊喜。向芷遥是真没想到云长歆会这么重视这个孩子,居然请医圣给他检查。“太好了。谢谢你,时彦。”悬着的一颗心落地,向芷遥开心的笑了起来。
时彦点点头,接受了她的道谢,“那孩子之后怎么办?你接走?”
“我……”提起以后,向芷遥不禁面露难色,“我当然想接走。可要是接到平宁府上,川会同意么?毕竟是来路不明的……传出去不合适。”
“这倒是真的。不过既然云川把孩子带回了幽州,自然会给他安排好以后的事,你就不用挂心了。”
“嗯。”向芷遥用力点了点头。就这件事,她是很相信云长歆的。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向芷遥需要吃药,时彦便说去给她打点井水,“你在这里等我,一个人没问题吧?”
“有问题!”她才不要一个人呆着,“我怕黑怕蜘蛛怕老鼠,我跟你一起走。”
时彦被她逗笑了,“好,跟我一起走。井里说不定有鬼魂呢,你就不怕?”
向芷遥拿起桌上的油灯,跟上时彦,一本正经的道,“医师每天都跟病人死人打交道,身上阳气重,一般的小鬼儿不敢招惹。况且你是医圣,比普通医师厉害多了。”
“你这又是听谁瞎说的?”时彦推开门走进院子,笑着,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唉,若不是亲眼所见,我真不敢相信,你就是楚涟儿。”
“那你觉得,我该是什么样的呢?”
“皇上用来除掉云川的一把利刃。”时彦很平静的说道。
向芷遥怔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所以说,楚涟儿是云琰的人,被许配给云长歆,是云琰在安排暗线的方式?
一时间,好多画面在脑海中呈现。
那间昏暗的小屋,女子满身的伤痕;盘龙宫中,云琰毫不留情的说赐死她;瑾璃说讽刺她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云长歆对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云琰信纸上透着暧昧的“涟”字;楚涟儿内心带着恨意的狂怒;脖子上挂的神秘吊坠……
向芷遥揉了揉太阳穴。她忽然意识到,以前自己把楚涟儿想的太简单了。只因为第一眼看到了楚涟儿死去的样子,就默认她是一个好欺负的姑娘,真是个极为愚蠢的判断。
利刃么?
其实某种程度上,她跟楚涟儿很像,都有着作为武器的命运,也都在未显锋芒的时候领了便当。
轻叹一声,追上时彦,“那现在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时彦侧头,望见她灵动的眸子,眼里不觉有了笑意,“我觉得就是个很普通的姑娘。”
向芷遥顿时笑弯了眼角。对于一个一生追求平凡的人来讲,这是个褒义词。
两人到厢房里找水桶,而作为储物间,厢房中尘土的沉积量是正房的好几倍,时彦考虑到向芷遥还有点低烧,便坚决的不让她进屋,她就只好在门口袖手旁观。
看着时彦在柜橱里翻找器具,向芷遥好奇的问道,“怎么好像你对这里很熟的样子?”
“宫明的哥哥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他生病,我时常到这里照看一下。走,打水去。”
向芷遥又缠着时彦问宫明哥哥的事儿。她之前就一直好奇,宫明这么一个稳中带皮的小孩儿,是怎么跟在云长歆身边的。原来背后还有这么个联系。
打了井水回来,向芷遥就把时彦给的药吃了。时彦又给她诊过一次脉,确认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