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式的卧室华丽而精致,林瑜坐在床沿,一面握着那少年的手,一面忍耐着眼前四五双眼睛的威力扫射。她不由得苦笑,完全搞不懂,事情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原先就知道这小少爷家境不错,没料到竟然相当不错。

汽车离开马场,一路开到一面红砖围墙前。车速渐渐变慢,穿过雕花的铁门,又开了几十米,终于在一个华丽的洋楼前停下。洋楼三层高,红砖青瓦,哥特式的建筑风格,正面开间六七间房,两侧有桥式的阶梯通往二楼,二楼正门是圆拱柱廊的欧式样式。

林瑜一阵咋舌:这样豪华的宅子,和陈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想起大学时代学过的校史。母校最早一批教学楼和宿舍是1930年代建的,当年国内不生产钢筋和混凝土,所有建筑材料都从美国进口,建一座楼房的费用比之木头宅子,多出几倍不止。住在这样精致的楼房的人家,权势和富贵该是何等逼人?

汽车载着他们到了门口,抬眼就看到一群丫头婆子涌了过来,当中众星拱月般站着一个穿着墨绿色丝质旗袍的妇人。她一脸急切和忧心,匆匆走近小男孩,心疼地摸着他的脸,急急吩咐佣人去请医生,带着孩子赶到了三楼卧室。

就这样,林瑜被这群人挟裹到了卧室。

没过多久,一个青年男医生就匆匆进了卧室。然而小少爷突然醒了,一见医生,吓得高声尖叫,一边叫一边往后躲,还推倒了床头柜上的花瓶。慌乱间,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林瑜,立马冲上来抱住她,躲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林瑜连忙扶住了他的胳膊,发现他的手里还拿着没吃完的半块馒头。

她被这个少年反常的表象惊到了,想起了他们在马场旁草垛里他的样子,恍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关键的事实:这个少年也许不是个正常的孩子,他这个症状,很可能是什么心理疾病。

前心理学学生的职业病作祟,她耐心的掰开少年的手,把他手心的馒头放到床头柜上,轻轻的抚摸他的头,柔声道:“不要怕,我在这里,你很安全。把手伸给医生叔叔,让他帮你看病好不好?我就在旁边,陪你一起。”

也不知为什么,这少年竟然真的安静下来了。周遭的佣人纷纷露出诧异的表情。女主人眉目闪动着,竟也没有拦着。

林瑜挥挥手叫医生过来。男医生大概是司空见惯了这场景,一脸平静的诊治完,开了药,默默的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顺理成章了,林瑜哄着他吃药,又安抚他睡着。那少年十分没有安全感,愣是抱着林瑜的胳膊才肯睡。万般无奈,林瑜只好坐在床边,姿态别扭的任由他抱着。床边那个优雅的女主人,伸出一双白嫩的手,轻轻抚着这床上睡着的孩子的脸。

她年纪大约四十出头,但是保养得宜。脸色白皙又红润,一双眼睛既柔和又威严,一举一止都从容不迫,仿佛没有什么能让她失掉优雅的风度。

林瑜突然很紧张,这个女主人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她应该是把所有新嫁娘的衣服都扔掉了吧。哦,不对,还有一双红绣鞋。她顿时紧张的直咽口水,脚上的红绣鞋仿佛长了刺,让她恨不得扔掉。

但凡陈家放出一丁点传闻,这家人一定能联想到她的身份,到时她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过了一会儿,卧室门外出现了一个身量欣长的少年,他探头向卧室看了一会儿,低声在门外问了一个丫头几句。女主人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问:“是不是元峥过来了?”

那个丫头便上前答:“是二少爷,他听说三少爷找到了,便急着来看看。但是怕打扰三少爷睡觉。二少爷说,等三少爷醒了再过来。”

女主人点了点头,又吩咐:“跟老爷说过没有?元峰找到了,他不用去警察局借人了。”

“说过了。”

女主人轻嗯了一声,一双探究的眼神便向林瑜扫来。

林瑜吓得打了个哆嗦。稍稍用力,把自己的胳膊从床上这位三少爷的怀里抽出来。眼观鼻鼻观心,低头不语。

女主人上上下下打量了她的以上,眉头微皱,低声吩咐身边的丫头长玲:“带她下去洗洗,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来见我。”

长玲便带着林瑜去了一楼的浴室。

林瑜再一次见识到了这户人家的富裕。洗手间里铺着明亮的瓷砖,水龙头一打开就有热水冒出来,跟现代的热水器也不差什么了。长玲给了林瑜找了一身干净的蓝色碎花袄子和深青色裤子。看林瑜竟然是光着一双脚从浴室出来,就又给她找了一双旧的青布鞋子。衣服很大,穿在林瑜身上,袖长盖过了手,裤脚也卷了好几圈,比之穷人家的二丫也好不了多少。长玲上下打量了她,觉得差不多了,就把她带到靠窗的一处偏厅。

偏厅的沙发旁有个茶几,茶几上的盘子里,放着林瑜从三少爷手里掰出来的半个馒头。穿着墨绿旗袍的女主人坐在沙发上,捧着一个铜手炉和厨下的阿姨说话。林瑜隐约听到她们在说,“做些清淡的,煨在炉子上,等徐老三醒了喝。还有这个鸡汤,要多放些姜……”

林瑜站了很久,腿都要站麻了,女主人才絮絮叨叨的说完。上下打量了林瑜一番,并不问她话,而是低头吩咐身后的丫头,“谁找到三少爷的,去把他们叫来。”

不多时,两个仆人就低头哈腰的进来了。

女主人问:“你们是怎么找到少爷的?”

两个男仆面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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