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啊,黄海路陈记绸缎铺子的东家做了好大一场法事,说是要给死了的陈少爷祈福,这事儿你知道不?”

“陈少爷不是死了大半个月吗?怎么这个时候做法事?”

前一个人忽然神神秘秘道:“这里头自然是有缘故的。我听人说呀,陈少爷死了之后,陈老板给他儿子买个了媳妇,凑成一对黄泉夫妻。后来啊……那个媳妇从棺材里爬出来,跑掉了……然后陈老板就又买了个媳妇,用药给毒死,跟她儿子一起埋地下了。”

“买个活的毒死啊?”

“可不是,黑心事做多了,晚上都睡不踏实,所以就找了人过来做法事。”

“真是造孽啊!”

林瑜右手紧紧的捏住左手的虎口,心里惊出了半身冷汗。她暗暗祈祷,顾元崇是刚刚回国,不要从这只言片语中联想到什么。无论如何,这里都不能久留,林瑜低头催促着顾元峰:“吃完了吗?不要吃太多,还要吃晚饭呢!”

顾元峰似乎察觉到她的不安,放下勺子,喝完了豆浆,点点头,表示他吃饱了。

先施百货的二楼是服装、绸缎柜台。临近打烊的时间,百货商店的人已经不多了。顾元瑛在铺子里一件件的看过去,心里埋怨:都怪顾元峰,非要跟过来,非要吃东西,害她买个衣服都要紧赶慢赶的。

她看中了一件鹅黄色绸缎的洋装,指着衣服吩咐店员:“我要试试这件,你拿来下我看看。”

穿着统一制服的店员小妹笑眯眯的恭维:“小姐您皮肤白,穿这个颜色正好合适的。”

顾元瑛从小众星捧月的,这话听在她耳朵里,就跟没说似的。她进了试衣间,还没换上衣服,就又出来了。

“小姐有什么事吩咐的?”一个圆脸的店员上前问。

顾元瑛指着脖子上的链子和手上的镯子,“我身上的首饰太多了,累赘。不好试衣服的。”

“那我给小姐拿个盘子过来,您走的时候再取就好了。”

圆脸店员招招手,就有个脸上长着小雀斑的店员过来,把顾元瑛一身的零零碎碎都装在里面,盖上一方手帕,放到了沙发旁边的茶几上。

成衣店里的柜台上,还零碎的搭配着售卖几个小坤包和丝巾。若在平时,林瑜大约还有心思逛一逛,可是她刚刚听到了陈家的消息,一时心绪不宁,并没有心情观摩这1930年的百货商店。

陈家儿子冥婚的媳妇逃走了,这件事看来已经传出去了。传到顾家人的耳朵里也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于她而言,陈家简直就像她的一个地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会踩上去。一旦顾家人发现了,她也许就没有容生之处了。

还有她藏在马场旁边草垛的两根金镯子。现在天气还冷,马场可能没人用。但是3月一到就是春天了,那两根金镯子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她得找个机会拿回来。

她看着旁边的顾元峰,他是她眼下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只要她对顾元峰的价值更大,顾家就能一日看顾她。她才13岁,在长大之前,在找到回家的路之前,她还不能离开顾家这个避风港。

可是目前的情况,又让她微微犯愁。她如今一步都不能离开顾元峰,也难有机会离开顾家。别说找回家的路,就算拿回金镯子都没有空隙。

“你来我们家多久了?平日里照顾三弟,辛苦吗?”顾元崇见三弟和这丫头一直沉默不说话,便主动找了话题。

林瑜答:“来了十多天了。三少爷很好,并不辛苦。”

才十多天啊,顾元崇微微有些吃惊,她与三弟竟然这么投缘。

顾元崇想起了刚刚在铺子里的情形,她似乎是指着墙上的菜单点的馄饨。“你识字?”

林瑜:“我小时候跟着我爹学过。但是识字不太多。”

顾元崇满意道:“你有空也教教三弟,他没上过几天学堂,识得的字只怕还没有你多。”

林瑜立即点头。

顾元崇伸手摸了摸顾元峰的头,问:“三弟想要什么东西,大哥去给你买?”

顾元峰捏紧了林瑜的手,想了想,没有作声。

林瑜拍了拍他的胳膊:“大哥要给你买礼物,你想要什么?”

顾元峰思索了半天,才摇头:“我……我什么都不要。”

林瑜抬头就看到了顾元崇略显失望的脸,劝道:“我们要一支钢笔好不好?以后我教你写字。”

顾元峰点头。

顾元崇看着这两个人的互动,头一次领悟到了与三弟沟通的办法。那就是直接跟林瑜说话。但凡林瑜的意见,顾元峰莫有不遵从的。他想让三弟做什么,林瑜开口可比自己开口管用多了。

真是世事难料。

顾元崇遂站起来,对林瑜吩咐:“你带着三弟坐在这儿等元瑛,我去给他买支钢笔。”

等他回到这家店的时候,店门口外已经围满了人。他远远站在人群外面,就听到了顾元瑛与云裳时装的店长吵起来了。

顾元瑛已经换回了自己的衣服,怒气冲冲的坐在沙发上。她对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个托盘,原本覆盖在托盘上的手帕被掀开,盘子里放着一串长珍珠项链,两枚戒指并九个细细的镯子。

穿着西装的矮胖店长言语铿锵:“小姐,您说话可要讲证据。做生意最讲求的就是诚信。我们云裳公司在先施百货开了十几年的店,可从没偷过的客人的东西。您可不要信口雌黄,毁了我们的声誉。”

顾元瑛从小到大都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哪里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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