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看这花样看好吗?”撤了细带子并不意味着不需要带缝带子了,扣子还得盘,还得跟手套同色同料,只是不需要那么长了。杨五花就试着把剩下的带子卷成了一朵花。
“这绶结子打的倒是很新鲜,怪好看的呢。”
“绶结子?这可不是绶结子,我就是这么随便卷卷。”杨五花可不懂什么绶结子,她们家也没打过绶结子:“那你说把它们直接缝在手套上行吗?正好中间的花芯就当作扣子,省的绣花了呢。”
“嗯!我看行,崔少爷不是说要新奇的吗?说实在的,京里人什么样的绣工没见过,原先我还担心呢,怕绣的再好人家也不稀奇。倒不如索性像你这个绶结子这般,对了,你这回给它起了什么名字?有什么名堂吗?”杨三花似乎已经习惯了杨五花折腾新东西,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唔,那就叫盘花吧,盘起来的花,如何?”
“嗯,名字倒是不错,只不过这个有些简单了,还没一般的绶结子复杂呢,花样子和颜色再再多些更好……”
“那我再去想想。”
杨五花的盘花,其实是有些像手工旗袍盘扣,越是高级扣子越复杂。只不过她在现代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小镇子出来的普通女孩,没开过什么眼界,见识的不多,只能凭着自己的想象瞎琢磨。
可惜她不是设计师,画画也不好,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什么好看的,反而还耽误了做工的时间。
杨三花看她那么着急,便提议:“要不明儿去问问二姐?她在针线房兴许打过绶结子,说不定还有不少新鲜花样子呢,或许能给咱们出出主意……”
“哎呀!三姐!你太聪明了!我咋没想到呢!”杨五花当场高兴的蹦起来,说实在的,她对杨二花不熟,平时还真没想起来过:“也别等明天了,咱们现在就去吧?一个晚上能做不少事呢。”
“瞧把你急的,这都下半饷了呢。”
“不急不行呀,晚一点就少赚一天钱呢。”
今天不是草市开集的日子,况且一般赶集的都在上午,所以即便开市,到了这个点草市门口也不会有车。杨五花决定去找老乔头。
老乔头家住杨柳湾北面的溪北村,中间隔了一个张家村,而张家村又是个很小村,没几户人家,因此溪北村倒也不远,平时随便走走就能到。只是杨五花心里有事,片刻也不能等,跟杨三花说好,把两小的寄存了之后就到村口等她,自己则急急忙忙地跑步去了。
这一跑,放佛比以前体育考试跑八百米还着急,约莫跑了一刻钟,终于气喘吁吁的来到了乔家篱笆院前。
“乔……乔……”杨五花跑太快,一下缓不过来。
“哎呦,这不是小五花么,你咋来了?出啥事了?看你喘的,快进屋歇歇。”老乔头的老伴儿乔余氏正在院子里喂鸡,看到杨五花急忙上前招呼。
“不,咳咳,不,不用,我……乔……”杨五花连喘带咳的,话都说不清。
“找你乔大爷是不?”好在乔余氏倒是听出来了,转身进屋端了碗水出来:“你乔大爷没在家呢……”
杨五花来不及说话,只猛点头,接过碗,一口气把水给喝了,这才缓过气儿来:“啊?啥时候回来?我急着想进趟城呢!”
“这样啊,他送人去了呢,怕是要天黑才能回来了呢……”
杨五花一听天黑,心想,要是自己走着去,估计到了那也天快黑了。哎,莫非今天是去不了了?
乔余氏看杨五花一脸失望,便说道:“牛车行不?”
“行呀,你家还有牛车?我咋没见过呢?”牛车虽然慢些,但比脚可快多了,起码天黑前还能回来。
“不是我家的车,是我女婿家的,不远,就隔壁张家村,走,我带你过去,他家的母牛怀了牛犊子,这会子定是在家伺候牛呢……”
老乔头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一家平日里就守着老父母种地,农闲的时候也会出去打点零工。庆功饭虽说叫了老乔家一家,但儿子儿媳和乔余氏都没来,只有老乔头和俩个小孙子来的。俩小孩都收拾的干干净净,虽然看到满桌子的肉两眼发直,但也就看看而已,饭桌见人品,都是乖乖闷头吃饭,规规矩矩的也没有吵闹,所以杨五花对他们一家子的印象都还不错。
二儿子原在邻县的打铁铺当学徒,后来那师傅看他老实能吃苦便把闺女嫁给了他,现在常住打铁铺不常回来。小儿子还没成亲,不久前刚在风阳城里的谋了个职,当跑腿伙计。
女儿排行老三,老两口舍不得远嫁,挑来挑去,最后选中了隔壁张家村的一穷小伙,名叫张富贵。虽说养了头牛,但并不如自己名字那么富贵。他家也没有地,靠佃地为生,家里也没什么别的营生,平时就靠给带着牛给别人犁一下地,闲时赶赶牛车。据说就是在赶牛车候人的时候,认识的老乔头,后来就做了乔家女婿。
一般人庄稼人存够了钱都会想办法买点地什么,毕竟地租子比税还高,不过张富贵是个例外的。可是因为打小就是个放牛娃的关系,对养牛有着特殊的感情,自己还没钱娶媳妇呢,就想着攒钱给他那宝贝牛买头牛媳妇儿。乔家也是看他勤快憨厚,大家凑了钱,资助他买了头小母牛。
“……如今就要有牛犊子了,总算是熬出来了,以后有这几头牛在,家里就不用愁咯。”乔余氏一路走一路说,满怀安慰的样子,很快就到了张富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