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宝钞虽然是官方发行,不过杨三花作为地地道道的南燕国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可见这宝钞多么不受老百姓欢迎,或者说是,多么不受穷苦乡下人欢迎。
“这下面还写了什么?你可有认得的?”杨三花指着宝钞下面的一段文字问道。
“嗯,认得个大概……意思是说,南燕宝钞与铜钱通行使用,造假的人会被斩头,告捕者可以拿二百五十两的赏银……”呃,二百五,真是个好数字。
杨五花突然发现杨三花正一脸吃惊的看着自己,以为她跟自己一样,被这么多钱吓到了:“你也觉得很多吧?我觉得也是,要是能抓到一个,那可不发财了……”
没想到杨三花吃惊的点居然跟杨五花不一样:“你跟着学文才学了几天功夫,就能认得这么多字了?”
“呃……认得几个,再猜一猜,想想就差不多知道啦……”杨五花一时心虚,不敢看杨三花,只好假装再数一遍宝钞。
这一数,到让她瞬间就有了主意:“姐你看,下面这‘贰佰’两个字,不是跟这张上面‘贰佰文’上面的字一样嘛,还有这个‘伍’字……至于那个‘两’字,既然不是‘文‘也不是‘贯’,那就是‘两’了咯……”
杨五花一边一张张拿着宝钞比划给杨三花看,一边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极力解释自己是如何连蒙带猜的。杨五花原本是怕露馅儿,时不时偷瞄杨三花几眼,没想到她很认真的在辨认那几个字。
“姐,咱们这回赚了这么多钱,过年也没啥事儿干,不如你跟我一起学认字吧?咱们家现在也算是做买卖的了,将来总是要经常写个契约立个字据啥的,总不能老找别人来念吧?还是自己认字好些呢……”
“嗯!不过等明年再说吧,学文快要考试了呢,你可不能去打扰他。”南田学堂腊月初十就放假了,杨学文现在每天在家闭门苦读。
“放心吧,我晓得的。”杨五花一脸乖巧的保证道:“不过也不用等他,我可以先把我认得的那些字教你呢,六花儿和小花儿也一起学学。”
杨六花现在虚岁七岁,过完年也算八岁了,也该上小学了。杨五花虽然自己以前学习不好,不过教教小孩子认认字什么的还是可以的。至于杨小花嘛,旁听呗,就当早教了,反正她也没什么别的娱乐活动。
数完了钱,就该分钱了。
杨五花掏出那本发黄的小账本儿,那是她自己裁小了拿针线定的。账本是新的,发黄是因为那是纸张本来的颜色。纸用的是四等的桑皮纸,也是最差一等的,不光颜色最暗,还有一点一点粗糙的桑皮纤维,非常的原生态。这纸虽然看相不好,但是又便宜又实用,能写能糊,还能当包装纸用,药铺里就是拿这个包药的。
账本上的字跟鬼画符似的,除了杨五花,其他人都看不懂,况且杨三花不认字也管不了,任由她折腾。
帐虽然记得很清楚,可惜杨五花数学不好,在现代的时候可是算个钱都要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的主儿。这里啥都没有,只能拿出她小学时候的本领,打草稿!毛笔软趴趴的,写的字又大,一下用了好几张纸,简直浪费啊!可把抠门的杨五花给心疼坏了。
“春妮子姐她们一共绣了七十二副,当初说好的是二十文钱一副,那就是一千四百四十文。”
杨三花犹豫道:“我们要不要凑个整数?你不是说崔少爷这回也多给了吗?”
杨五花答道:“那是他这回赚多了!不过,也不是不行,要不我们就算一千五?”
哎,六十文呐!说送人就送人。前几个月可是连五文钱的糖葫芦都买不起啊!为着一文钱的艾草钱,满世界跑啊,这得存多少斤艾叶啊!好吧!也就是现在赚了钱阔气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前阵子家里建竹屋,人家还来免费帮忙呢。
“那刘婶子的工钱怎么算?”陶家的工钱是计件的,还是比较好算的,刘氏的就比较复杂了,杨五花想到这个就头大。
原先做草鞋的时候是一天三十文,当日结算的,还是比较好算的。后来杨家建竹屋的时候,刘氏主动过来帮忙做做家务,招呼招呼客人什么,说的是不要工钱。做家务的空隙顺便又帮忙做了些简单的缝补手套工作,当时也没说要钱,她很顺手帮忙做了。再后来手套突然红火起来,大家一门心思都在加班加点的做手套上面,根本没顾上去谈钱,就连崔时园也都是记账的。
如今有陶家的工钱打头,再算刘氏三十文一天,似乎有些廉价了。虽说陶家做的是精细的刺绣活计,毕竟量少,再加上珍珠手套红了以后,豪华刺绣的需求就更少了,所以总共才绣了七十二副。刘氏不一样,从一开始的缝补,到后来的缝盘花和珍珠,样样都参与了。虽然是流水线作业,但一天下来也有好几十双。
两姐妹商量了一下,决定凑个整数给刘氏二千文。
另外,桃子的工钱一直没给,从最初的草鞋开始,就一直没算过,当然,也是因为她自己说的不要钱。倒也不是杨家抠门,一开始杨家只请了刘氏一人,桃子确实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当初草鞋生意刚开始赚钱,能最后做到什么程度大家心里可都没底。再则,当时的工钱是按天算的,不是按件算的,假设杨家那天的鞋卖不出去,也还是要给工钱的。所以当时可没多少预算,如果给了桃子工钱就超出预算打乱计划了,这可不行。而且杨家还管饭呢,虽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