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就因为这个一直欺负人?直接去亲子鉴定不就行了。”
“小少爷你吶咿唔(naive)啊!”李敏旭已经吃完了第二个馅饼,“鉴定出来不是,尹家就能满大街贴告示自证清白吗?no!这个传言的根本原因在于,尹煦他爸就是个流氓,他要是个女的,名声还不如余小胆儿他妈呢!”
俩人有没有生出孩子来另说,不正当关系指定不是空穴来风。
好吧,人言可畏,这个晏羽自己也曾经在梅川领教过,小时候除了易乘风,没有小孩儿主动找他玩。
“那他们其实可以搬走,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
树挪死,人挪活。当年晏家在梅川是碍于这边有生意,而且的确也没人在乎他一个小孩儿有没有朋友,好像没有才好。但余琦家不一样,他们一穷二白的,去哪儿还不是两张嘴两双手的从头过起。
“这个还真不清楚,以前不知道为什么没走,不过后来听说他们买了个小产权的房子,分期付款还没完,而且这种房子后来政府管得严没法出手,就被套牢在这里了吧。”
挪窝这事儿说来简单,但即便是那些穷得只剩下铺盖卷的,不到‘逃黄水闯关东’这种程度的大天灾实在过不下去了,人们也都还是不愿意轻易离开常驻地另起炉灶的。
余曼瑛这种拖拉个孩子的弱质女流,除了千里寻奸夫那一回算是次人生壮举,其余时候的软弱都是跟余琦一脉相承的,包括她当年被同乡稀里糊涂带下水、因为拿不出钱给家里就不敢投奔亲爹妈,以及这些年三天两头就被尹家人吓得东躲西藏不敢出摊。
实际上倒不是尹煦真那么有空没事就喜欢逗弄他这个真假莫辩的便宜弟弟,而是跟着他混的一众小哥们儿有了闲工夫就爱找这娘俩的麻烦,反正他们娘俩越麻烦尹老大就越开心,还能顺便坑顿早饭或一点零花钱,何乐不为。
人生多艰,看来别人家的事情是听得管不得的,各有各的难处。
晏羽不再说话了,表态似的将碗里那张馅饼吃了,他仍然觉得余琦是个好人,从他默默将储物柜让给自己的那一刻起。
于是,晏羽不仅摊派着让他们仨把馅饼吃光,还拿出手机拍了个空餐盒打算发给余琦,让他知道他妈的手艺很受欢迎,发的时候才想起俩人还没加过好友,只能先发个好友申请。
几乎是屏幕背光都还没来得及熄灭,申请就被通过了,晏羽对这种高效率丝毫不稀奇,将空餐盒照片发了过去。
他在对话框里输入文字,想追加个谢谢给余琦,然而刚刚打了两个叉,对方的消息就先发送过来:谢谢
……
晏羽有点能理解这种长期被晾在孤岛上突然看见有人主动跟自己招手的感觉,就像当年他看到蹲在树上直愣愣看着自己的易乘风,虽然他好像刚做出一个要笑的表情就被地球给吸引走了。
***
饭后赵柏生他们十分尽职地将晏羽送回教室才跑出去浪,踢球时间肯定是不够了,三人就一块儿去小卖部喝汽水。
晏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信息,易乘风一整天都没主动跟他联络。这是要专心应付比赛吗?可他还跟赵柏生他们联络了。
临近放学的时候,他不知为什么有点紧张,频频看表,五点左右决赛吗,这会儿应该进场准备了吧。
“郑叔,您知道市级的中学生运动会电视台会转播吗?比如菡萏或梅川这边的地方台。”
“嗯?运动会?”郑海显然也没太关注过这些,“菡萏体育台不转就应该没有……你也喜欢看综合赛事?”
问完这句他就在心里抽了自己个大嘴巴,晏羽果然没答话,淡淡地看着窗外发呆。
郑海赶紧往回找补,扯开话题,“董总和夫人在马尔代夫一定玩得很开心,据说这个季节那边雨少天晴、风平浪静,温度也适宜。”
晏羽总算有点反应地转过脸,“是的,当年我爸妈就是在那度的蜜月,也差不多是这个季节。”
天儿,毫不留情地被聊死了,郑海感觉智齿突然有点儿发炎,当即把自己伪装成自动驾驶的一部分。
快六点的时候,晏羽才在班级群里看到易乘风发上来的一张照片,是个颁奖台,上面站的冠亚季军都不是他,但从选手身材以及关联性推断,这应该是男子110米栏的前三名。
接着又是一张照片,领队的雷战老师跟参赛队员围坐在圆桌边,桌上摆了满满登登一桌子的冷盘热菜,易乘风挨着教练坐在左二这样显眼的位置,不过从他那张棺材板的脸上依然看不出成绩如何。
若是不知道他晕镜头的,可能会猜测他跑着跑着鞋掉了或者因为崴脚之类的原因退赛了。
直到大家把照片刷得没影了,易乘风才终于蹦出来句人话:我第四,刚好没牌儿
市级的比赛,第四算是很好的成绩了,下面刷了一大片风哥牛逼、风哥威武之类的口水话,晏羽觉得他说什么都会被淹,索性就什么都没说。
这样的成绩申请国家二级应该没什么悬念,他不太喜欢锦上添花,又或者,是因为某种一视同仁闹了点小性子。
易乘风为了比赛状态中午没敢多吃,赛前也只少量补充,耗到这会儿本来都快把自己的胃给消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