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脸上的温和笑意不变,眼神却深了几分,状似无意地问道:“哀家听说,你对那柳家小姐极为上心。这回怕是伤透心了吧?”
宁渊心说自己哪里会为柳静姝伤心啊,还不够恶心自己的?能和她解除婚约,自己就差放回爆竹庆祝一下了。
不过在这么个厉害的太后面前,说什么话都得先过过脑子。宁渊仔细看了看太后的神情,这才斟酌着开口道:“姑母,您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吧,不怎么争气,祖母和父亲一直为此发愁。但我这人有一点好,凡事帮亲不帮理。以往我将柳家小姐当成自己的未婚妻,那就是自己人,是以她干什么我都顺着她。不过这回双方解除婚事了,她于我两不相干,我又为何要因此伤心?若是引得祖母担忧,岂不是我的不孝?”
“那哀家替你罚一罚这两个不争气的东西,你看如何?”
宁渊嘴角一扬,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点头道:“我就知道祖母说的内部的,姑母最疼我。不过姑母,这样的丑事,关乎着四皇子的名声。我们两家退亲也没声张,您若是插手,怕是会惹得有心人再去查探一番。四皇子这般对我,我心里倒是想揍他一顿出气,不过他乃是皇子之尊,又是晚辈,我也不好下手。您这样做吧,虽然是为我出了口气,到底四皇子还是皇家人,他失了颜面,便会连带整个皇室蒙羞。您和皇帝表哥都是真心疼爱我的人,我也不能让你们担忧啊。”
太后眼中的笑意一闪,还没开口,殿外已经传来了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这话说的,果然大有长进。怪不得舅舅之前还跟朕说,要去好好谢一番开国公世子,这是将你揍开窍了啊!”
宁渊转头一看,入眼的便是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身后还跟了个杏黄色蟒袍的身影,宁渊不敢再多看,连忙起身行礼。
永嘉帝对宁渊这个表弟极为偏宠,当年景阳侯在他登基一事上出了大力,本身又是个忠心靠谱的人。又有血脉的关系,永嘉帝便爱屋及乌,对宁渊这个,景阳侯好不容易得来的唯一骨血很是另眼相待。对他比对自己的亲儿子也差不了什么了。
具体体现在,皇子们有什么赏赐,宁渊也会得到一份差不多的东西。因着是表弟,永嘉帝对他更是没有什么严厉管教的心思,反倒很能欣赏这家伙时不时跳脱闹腾的性子。
这么多年下来,给人的印象倒成了宁渊比皇子还受宠。又有辈分在那压着,包括太子在内的所有皇子都得让他三分,这也就是为什么之前四皇子想借宁渊的手下太子面子的原因了。
宁渊都觉着,能想出这样阴毒的法子,四皇子应当是把自己给记恨上了。毕竟永嘉帝的父爱本就不多,还被自己这个外人占了一部分,四皇子这个亲儿子有点意见也不奇怪。
永嘉帝仔细打量了宁渊一番,锐利的眼神几乎要穿透宁渊的身子。宁渊心下一抖,疑惑地抬头,这才看清了永嘉帝的相貌。
端方威严的长相,倒是与景阳侯有几分相似。外甥肖舅,这话当真不假。
宁渊顿时觉得生出了几分亲切之感,方才的拘谨也去了不少,冲着永嘉帝笑了笑。
永嘉帝一愣,眼神倒是柔和了不少,而后开始问道:“朕听说,你之前被云深大师开了灵窍,这是真的吗?”
宁渊心说果然来了,连忙点头道:“回陛下,这也是微臣运气好。云深大师说当年微臣出生时他为微臣批过命,如今不过是看微臣实在不争气,怕砸了他的招牌,这才出手为臣开了灵窍的。”
永嘉帝轻轻瞪了宁渊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倒是胆子大,连云深大师都编排上了。”
宁渊连忙开口道:“微臣可没这个胆子,都是实话实说罢了。现如今,臣在京城里开了家铺子,生意还挺不错。要不是云深大师帮忙,臣现在还浑浑噩噩的当着纨绔,着实要感激云深大师。”
宁渊开铺子的事儿永嘉帝早就知道了,不仅如此,他还用过了宁渊做的手工皂,效果还挺不错。这会儿听到宁渊自己主动说了风华阁的事儿,永嘉帝不由打趣道:“朕可是听说,你将那手工皂做出来后,在京城送了一圈礼,怎么就独独忘了朕啊?”
宁渊苦着脸抬头道:“陛下,您的身份何等贵重,哪能随随便便用东西呢?那时候手工皂刚做出来,也就是我和管事一家试着用了用,哪敢轻易呈给您呢?”
永嘉帝点头,沉吟道:“现如今你那手工皂的名声也传了出去,朕都听见好几个嫔妃在念叨这事儿了。你做出来的那皂,朕也用过了,效果很是不错。这样吧,朕等会儿跟内务府说一声,日后宫中嫔妃的皂就由你那风华阁供应了。”
宁渊都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馅饼哐当一声给砸懵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永嘉帝的意思,宁渊连忙谢恩,脸上的笑容简直堪比外头的日光。
永嘉帝忍不住打趣:“怎么,能挣银子,就这么高兴?”
宁渊点头,又接着吐苦水:“您有所不知,微臣那点家底,全在之前输给赌坊了。如今开铺子的银子,是家母借给微臣的。而后父亲又花了大价钱将微臣那些物件给赎了回来,还让臣写了借据。别看风华阁的名声传出去了,微臣这心里也苦啊,欠了足足两万两银子的债呢!”
永嘉帝登时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拍桌道:“让你胡闹,舅舅早该这么收拾你了!”
宁渊无奈地看着爆笑不止的永嘉帝,脸上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