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在花园中坐了一下午,不谈天下大事与天下大势,只谈拳脚功夫。
最初的时候,是威王与林方朔一面谈论一面小幅度比划,到后来,则变成林杭问,威王答,余下的人旁听。
牧锦风由始至终没有发声,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实则听得很是认真。
牧家的功夫,他有许多不精通的地方,而他的这些薄弱处,伴随着林杭的提问,得到了期待已久的答案。
杨晴不懂功夫,在边上听得犯困,兀地,她注意到了牧小世子神游表面下的认真,当下垂着脑袋,偷偷斜着眼睛去打量对方。
林杭问的是牧家的功夫,他怎么听得这么认真?温故而知新?
兀地,某种可能闪过脑海,杨晴收回目光,眉头不自觉地拧在一处。
片刻后,她再度偷偷拿眼去打量男子,不料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她飞速收回目光,置于腿上的手一暖,叫一只大掌覆盖。
牧锦风认真听着二人谈话,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女子纤细的手指,不时勾起,再放下。
杨晴有些心虚,强做出认真倾听的模样,实则注意力全在二人肌肤相贴的温度上。
两根手指头勾缠,嬉戏,明明是无聊的小把戏,二人却玩得不亦乐乎,喜形于色。
很快,林方朔发现了二人间的小动作,正欲提醒女儿注意仪态,却见威王忽然站起。
“亲家,我有一件事想同你商量,可否借一步说话?”
“自然!”林方朔紧跟着站起,拿眼警告似的瞥了女儿一眼,随后拔腿离去。
到了晚饭时间,二人一前一后行了回来,表情有些微妙。
只是等吃晚饭的时候,二人又恢复如常,推杯换盏,聊得好不热络。
等吃到中段,杨晴发现,她爹似乎有意拿酒去灌牧小世子。
吃到后半段,杨晴又发现,威王似乎有意拿酒去灌林杭。
这是传说中的你灌我儿子我就灌你儿子吗?杨晴震惊了。
谁能想象得到,两个高大又威严的帅大叔会做出这么幼稚的举动。
待从酒桌上下来,林杭已经醉得走不动道,牧小世子亦是醉眼朦胧,而灌酒的二人,步履皆有些踉跄。
牧石松面上端着和善的笑容,亲自将三人送出威王府,人一走,他脸登时拉了下来,林方朔也在踏入马车车厢的一刹敛起笑容,活像是学过变脸的把戏。
杨晴震惊地看着便宜爹爹,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她爹这是同威王闹矛盾了?不该啊!
“你还未出阁,别总往威王府跑,传出去像什么话。”林方朔板着张脸,长辈的架势摆得十成十。
闻言,杨晴将嘴合上,软声应道:“女儿知道了。”
见她一副乖巧模样,林方朔面色缓和几分。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女儿脑袋,什么都没有说。
很快,马车在林府门前停下,林方朔背着烂醉如泥的儿子跳下马车,疾步朝家中行去。
“杭儿这是怎么了?”看到好端端出去的儿子叫人背回来,林氏吓得险些把手中的筐子摔了。
“没事,喝了点酒,醉的。”林方朔将儿子背回房间,林氏紧跟着行入,小心翼翼地将人扶到榻上休息。
杨晴行到门口停下脚步,没有跟进去。
“好端端的你带他喝那么多酒做什么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酒量不好。”林氏嗔怪罢,吩咐一旁的茶语去打盆热水。
茶语应声退出房间,见自家小姐鬼鬼祟祟地蹲在门边,正欲出声询问,就见对方比了个噤声手势,当即没再多嘴,快步行入灶房忙活。
“都是威王灌的,拒绝不了。”林方朔半倚着床柱,目光温柔地望着妻子。
林氏手脚麻利地为儿子脱去外裳,嘴上不忘追问道:“威王好端端的灌杭儿酒做什么?”
“因为我灌了小世子。”林方朔据实答道。
“你又好端端的灌锦风做什么?”闻言,林氏眉头一皱,忍不住埋怨道:“你都多大岁数的人了,怎跑去欺负一小你二十岁的孩子,也不嫌臊得慌。”
蹲在屋外偷听的杨晴弯了弯唇角,险些笑出声来。
“是他牧锦风耍混在先,当着我的面都敢摸阿晴的手占阿晴的便宜。”林方朔说到这,眸光闪了闪,半弯下身子,神情不悦地小声道:“今儿个我与威王过招,阿晴出一百两买我赢,他倒好,出一千两买威王十招之内胜我。”
“最后威王在十招内赢了你了?”林氏将为儿子脱下的衣裳塞入丈夫怀中,忍不住笑道:“我看不是锦风犯浑,是你输不起吧?”
“威王为人刚直,读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可小世子不同。我作为他未来的岳丈,他是一点不带客气,也不给我在阿晴面前留些脸面。”虽然十招之内走败在预料之中,可只要一想到牧小世子押自己十招内输,林方朔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痛快。
以前追求他家阿晴的时候表现得多好啊,供果见天地往家里送,现在倒好,婚事定下了,人也不客气了。
“我看呀,不是锦风对你不客气,是你老丈人还没当上,老丈人的脾气已经上来了。”林氏嗔怪罢,拿手点了点他的肩膀:“阿晴主动出一百两买你赢,你以为就是崇拜你这个当爹的?给你撑场子?给你挣面子?那丫头看见银子眼珠子都亮了,会拿钱去打水漂?心里头盘肯定算着鬼主意呢。”
俗话说得好,知女莫若母,自家女儿什么性子什么小心思,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