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霜初降,竟带着一丝寒冬的刺骨凛冽。
秋日的朝阳虽缺少暖意,却足可使寒霜消散。朝阳驱散了寒霜,就如同白天可以掩盖夜晚的秘密与杀戮。可是荆棘堡似乎并不想掩盖昨晚的杀戮,天亮的时候,玉禾殿前的广场上已经整齐地悬挂着三具尸体。
云天歌此时正端坐于玉禾殿中,他正在参加堡主霍青山为大家准备的接风早宴。
进入这玉禾殿中来,云天歌才发现这殿厅极大,足以容纳百人。可霍青山为了显出隆重,只在殿中高座之上设了八个座位。其余的座位则发散开来位于这八个座位的下首。
即便如此,能够在玉禾殿中参加早宴的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某门某派的掌门少主,也是叱咤一方的江湖豪侠。其他的一些小喽啰或是无门无派来凑热闹的,此时只有站在殿前广场上眼馋的份儿。
早餐丰富,各色糕点一应俱全,还有熬了数个小时的鸡汤。可是有广场上的三具尸体在,殿中的人哪里还有心思享用这丰盛的早餐?
霍青山身着坚铠,腰佩利剑端坐于玉禾殿主座之上,他神情傲然,默默不语。
殷七娘喝了一口鸡汤,望了一眼霍青山道:“这世上还有身穿铠甲迎客的道理?”
云天歌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跟身旁的姬无邪嘀咕道:“这又是哪一出?”
姬无邪看了看二人,同样轻声道:“就像昨晚一样,看戏就行。”
这时,霍青山突然抱拳谦声道:“诸位远道而来,我荆棘堡疏于招待,还请诸位包涵。”
语声毕,殿下的客座上自然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客套话。可大家的心思此时全都在那三具尸体上,哪里还会在乎什么客套。昨晚那伙来历不明的人强攻千窟峰之时,在场的人不知有多少在暗中观察,可是至于这些人到底是什么底细,恐怕就没几个人知道了。
荆棘堡既然把三具尸体悬出来示众,自然是要开诚布公给大家一个交代。
奇怪的是,客套之后竟没有一个人主动提昨晚的事情。大家本以为霍青山接下来会说到这件事,可霍青山也只是劝大家好吃好喝罢了。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竟有些各怀鬼胎的尴尬。
这时,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武者朗声道:“霍伯伯,不知昨晚究竟发生何事,今早怎会有贼人被正法?”
少年此言一出,大殿之中便立刻安静下来,众人的目光一齐看向霍青山,期待着他的回答。
云天歌正好就坐在这青衣少年的对面,今早出门的时候他与这少年正好遇到,现在他也早已知道,这个青衣少年便是蜀中灵武门的少主诸葛靖。云天歌注意到,昨晚的抢夺发生时,诸葛靖的房间一直房门紧闭,想来确实没有出来凑热闹。
不过这诸葛靖竟然直呼霍青山为伯伯,想来荆棘堡与灵武门的交情确实不一般。
听了诸葛靖的话,霍青山缓缓道:“想必诸位也知道,我荆棘堡近来得了一件至宝,所以霍某人广发英雄帖邀请诸位前来也是为了商量至宝归属的意思。”
见霍青山这样说,众人也顺势附和称赞其行事有度。可霍青山却豁然而起道:“可就在昨晚,竟有妖邪之人想要强取这件至宝!”
话音刚落,玉禾殿中已鸦雀无声。
霍青山略缓语调接着道:“昨晚我荆棘堡内傀儡四起,贼人妄想凭借妖术夺取宝物。奈何他们不自量力,最终免不得自取灭亡。”
一听到“傀儡四起”这几个字,云天歌与姬无邪不禁对视了一眼,回想起在荒原上的经历,他们似乎已经猜到幕后的黑手到底是谁。
“难道……难道广场上的三个人竟是恶名昭彰的岷山三友?”靠近门口一个中年男子难掩心中的错愕,忍不住又向外多看了几眼。
“刘总镖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想必也从未见过岷山三友的真面目吧?”中年男子邻席的一位少年朝他作了个揖,语气中却略带嘲讽,“门外挂着的那三人长得如此猥琐又毫无气概,怎么会是名动天下的岷山三友?”
中年男子见那少年顶撞他,气道:“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人,竟说贼人有气概。”
霍青山见众人开始胡乱猜测,便解释道:“这三人自然不是岷山三友,我怀疑他们也是被操纵的傀儡。只是……”
霍青山话说到一半,突然将目光落在离他不远处的一个老者身上:“只是这些被操纵的傀儡,全是借着南海剑派的身份才混入我荆棘堡的!”
老者一听这话,立马紧张起来。他长身而起,竟然没有反驳:“岷山三友竟然把傀儡安插到我们南海剑派,这帮贼人……我定不会放过。”老者说到激动之处,竟一把将手中的筷子掐断。
“何老前辈不要激动,我现在真正关心的是南海剑派中还有没有岷山三友的其他傀儡。”霍青山不动声色,目光却一直没有离开这个老者——南海剑派的掌门何泰远。
何泰远面色凝重,厉声道:“老夫这就去检查门户!”
“慢着!”何泰远还没有来得及离开席位,霍青山已将其喝止,“南海剑派的门人沦为傀儡,那掌门人是不是也有可能……”
话音未落,何泰远已飞身出剑,直刺霍青山的面门!
霍青山似乎早就料定了何泰远的举动,面对突如其来的攻势,他竟然面色如常,纹丝未动。
“妖孽休得猖狂!”何泰远的剑还没有够得着霍青山,诸葛靖已如疾风般掠起持剑抢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