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一场大雪彻底掩盖了秋天的痕迹。
白绫夜一觉醒来看到院中白雪皑皑,不由得想到自己以姚瑶的身份已经在姚家生活了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里她每日都陪在姚煦的身边一起温书,想着再有半年多的时间也就到了他上京赴考的日子。
房门刚一推开,冷风就夹杂着雪花一起飘了进来。琼如身上已经穿起了袄子,手里端着铜盆进来伺候白绫夜梳洗。她的头顶和肩头都落满了雪,一双小手冻得通红,白绫夜连忙拉着她到炭炉旁烤火。
“要是再遇到这样的雪天,不必急匆匆地过来伺候我梳洗,等什么时候雪停了你再过来。”
“就算我不伺候小姐梳洗也是要起来和素玉姐姐打扫庭院的,这么大的雪,若是不趁早扫净,会影响大少爷和小姐出门的。”
白绫夜实在是有些心疼琼如,想着用她的法术倒是能很快清理掉积雪,只是也不能堂而皇之地使用,最好趁着她们打扫的时候再施法。
“那你先去忙吧,我自己梳洗就可以了。”
琼如习惯了白绫夜的不拘小节,这位小姐在经历了一场生死之劫后的确是在很多地方都不一样了。过去的姚瑶柔若无骨,病若西子,就连说话都不会很大声。可现在的姚瑶精神奕奕,时时刻刻两眼都炯炯有神,尤其是偏男儿一般的性格,哪里还有过去的半点影子。合家上下都发现了她的不同,可谁也没有把这件事挂记在心上。因为姚瑶仍然是过去的样子。
白绫夜可没有琼如那般心灵手巧,在打发她先行离开的日子里她通常都是把头发随意地挽出一个小髻,随手插上两支珠钗,只要从镜子里看的过去就可以大大方方的出门。
今日的她坐在镜子前刚拿起梳子,就听到外面有扫雪的动静。她站起来推开窗子一看,琼如、素玉还有霍姨娘都穿着袄子在庭院里扫雪。三人的脸颊和双手都冻得通红,实在令人不忍。她抬起右手,轻轻在空中一弹,三道透明的法力游丝就附着在她们的身上,既可以取暖也可以省力。接着又施法在整个庭院里,让边缘的积雪一点点地自己累积起来,等她们扫过来的时候也不会注意到是法术所为。
她刚施完法准备坐下梳头,抬眼就看到姚煦的房门打开,他穿着寝衣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还没走上两步就昏倒在雪地里。
白绫夜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穿着是否得体,推开门后直奔姚煦的方向。她一踏进雪地里就感受到刺骨的寒意,可是她根本没想要停下来,而是在琼如等人的惊呼中一路跑到了姚煦的身边。
“大哥?大哥你醒醒啊。”她拍着姚煦的脸,将他抱在怀里,她无法确定姚煦是为何昏倒,而且旁边有这么多人也不能直接就用法术。
她的双手双脚已经冻到麻木,只看着姚煦的脸色透着异样的嫣红,直到霍姨娘过来探了一下额头,惊呼道,“这么烫,大少爷应该是昨夜的风雪受了风寒。小姐,我们先合力将大少爷抬进房间,我再熬一碗姜汤去去寒气,肯定没事的。”
一番折腾后终于将姚煦抬回了房间,霍姨娘去煮姜汤,琼如和素玉分别去镇上的医馆里请大夫,因为风雪太大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大夫来应诊。白绫夜就守在姚煦的床前,不停地用冷水浸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她此刻手脚还是冻得麻木,没有半点知觉,想着用法术替他降温,又怕琼如她们回来的太快被发现就不好了。
最后只好妥协地坐在床边,不停用手背去试探他身上的温度。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寝衣,脚下的绣鞋更是被雪沾得湿透,虽然妖精不会生病,但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原来在她发现姚煦昏倒的时候竟是如此的不顾一切。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看着姚煦熟睡的脸庞竟有一丝的后怕。
就在这时霍姨娘端着姜汤走了进来,看她有些不太舒服,便问道,“小姐是不是刚才急着过来也受了寒气?你身上穿的太少了我去替你取两件衣服来,这姜汤厨房还有,我也去替你盛上一碗,别像少爷这样再病倒一个了。”
“多谢霍姨娘,那这碗姜汤我先喂大哥喝下了。”
白绫夜端着碗将姜汤小口地灌进姚煦的嘴里,他虽然昏了过去依然能咽得下东西。她将一碗姜汤都喂他喝下后,披上了霍姨娘为她送来的衣裳,也喝下一碗暖暖的姜汤。正当她取下姚煦额头的帕子准备去浸冷水之时,他缓缓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是她,欣慰地笑了笑。
见姚煦醒来,白绫夜此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胸中的大石也安然落地,问道,“大哥笑什么?”
他声音略带嘶哑地回道,“让我想起了小时候你经常病倒的场景,都是我守在你的床边一边喂你吃药一边用蜜饯哄着你。”
“大哥是希望我去买些蜜饯来哄你吃药么?”白绫夜说着眉眼俱笑地看着他,“琼如和素玉已经去请大夫了,等大夫开好了药我一定嘱咐她们买些蜜饯回来。昨晚的风雪太大,你一定是受了风寒今早才会高烧不退,我让霍姨娘又抱来了两床棉被,屋子里的炭火也得多烧些。这几日就不要熬夜看书了,等身体养好了再说。”
白绫夜说这些话时,姚煦一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很多时候,自从姚瑶死而复生后,他总觉得眼前的妹妹像是换了个人一般。没有了过去的病容,也没有自小养成的书香气息,更没有温柔若水的眼神。陌生的语态和神情形成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