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后,璋卿几乎每隔五六日就会下帖子邀白绫夜去洞府中赏花,白绫夜多半都会带着美酒赴约。两个人喝些小酒,树下饮茶听琴,一时间倒是在天庭传起了不少的风言风语。
起初,大多数仙君并不以为然,认为素日冷冰冰的璋卿神君是不会和任何女神仙有瓜葛的,就连慕谦和修桀听到这流言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后来越来越多的仙君从璋卿身旁的仙童那里听到绘声绘色的描述,将两人相处的细枝末节编排的清清楚楚,这才做实了他二人的确过从甚密。此后更是有人把那些描述添油加醋,将他二人硬生生地说成天庭中少有般配的金童玉女,倒教那些倾慕璋卿的女神仙好生羡慕了白绫夜一番。
三个月后,白绫夜如常在璋卿的院子里赏花,两人在茶台之上支起了一方棋盘,黑白两子错落,白子被黑子团团围住已现颓势,手执白子的白绫夜却没有半分慌乱,仍是气定神闲地打量着棋盘上的局势。
璋卿放下茶杯,见她低头思索的样子难得的认真细致,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意。他将手伸进棋盒里摸了一颗黑子在手上,眼见不知哪里吹过一阵风来,满园的海棠花随风颤动,卷起一阵淡幽的香气。只听棋子落下的声响,白绫夜抬头笑看着他,说道,“该你了。”
这些时日白绫夜难得地舒展心怀,每日从自己的洞府里出来就是来到璋卿的洞府。喝茶也好,赏花也罢,下棋抑或喝酒,诸如此类。她开始乐于做这样的逍遥散仙,既然离不开天庭,总是要找些打发时间的营生。原本她是该去淑沣的鸣岐宫找他打发时间的,但是渺茵的死不过几月时间,她不敢去见淑沣害怕见到他说起他的伤心事,也怕她自己想起慕谦。
好在璋卿这里倒是不会有这样的麻烦,虽然有着凡间同柳璋卿的记忆,有时候看到他时会有几分不自在。但是时间一长,她已经完完全全地把璋卿与柳璋卿区分开。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清楚这位冷情冷性的璋卿神君对她是不会有半点旁的想法的,倒是更能其乐融融地相处下去。
璋卿正在观察着白绫夜方才落下的那一子,她端起茶杯饮了口茶,放松了一番筋骨,就听他说道,“最近天庭的那些传言你可听到了什么?”
“传言?”白绫夜思索了一番,近期能传到她耳朵里的传言无外乎就是说她和璋卿的那些事,她笑了笑,回道,“你说的可是天庭众仙口中你我二人情投意合、你侬我侬的那些传言?”
“原来你早就已经听说了。”璋卿将手中的黑子一落堵住了白绫夜的最后一条退路,小心地将她被围住的白子一颗颗地拾起来,说道,“却不知道在你的眼中你我二人是否情投意合呢?”
白绫夜看着被他一颗颗拾起的棋子,拧着眉头回道,“都已经赢了我的棋,还要如此奚落于我。我可不敢与你情投意合,璋卿神君可是天庭上名声在外的神仙,慕名而来的仙子络绎不绝,不说别人,就说廉贞星君对你的痴情,我可是在这个院子里见识过的。”她说完转过身看向她曾躲藏过的那棵海棠树,想起偷听墙角时的乐趣倒也是有几分得意的。
只听璋卿拿起棋盒重重地磕在茶台上,冷言道,“该你落子了。”
她回过身见他脸上似结了一层秋霜,冷冰冰的像是生了气,只好讪讪地抓起一颗白子,陪笑道,“是小仙不好,惹神君生气。我以后再不提廉贞星君就是了。”
接连又下了两盘棋,白绫夜棋艺不高,都被璋卿赢了去。她随即有些恼火,抱了坛酒飞身斜坐在海棠花枝上,自顾自的喝了起来。璋卿似是已经习惯了她这个样子,将棋盘上错落的棋子分色各收回棋盒,手中一指将棋盘收了去,茶台上重新铺好茶具又是要继续烹茶。
白绫夜喝了些酒,又坐在花枝间,得清风拂面,不由得诗兴大发,抱着酒坛吟道,“风间独留香,玲珑花霓裳。醉见坛中月,皆是虚与妄。”
璋卿原本正提起铜壶加水,听她吟起诗来,忙放下手中的铜壶在一旁的茶台上唤出笔墨,一笔一画地将她吟出的这首诗誊写下来。这首刚刚誊写下,只听她又吟道,“痴人笑听风雨,只道不过寻常。两三黄汤下肚,又道愁雨覆怅。”
酒劲上头,白绫夜下了枝头靠坐在树下,明亮的天色在树下蒙着一层雾感。她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酒坛一丢,骨碌碌地就滚到了一旁。璋卿见她似乎是真的睡了过去,起身走到她身侧刚准备抱她起来就被她下意识地按住了胳膊。她按住他的胳膊,不一会儿双手就自然而然的攀住了他的胳膊,人也不自觉地靠向他这一侧。为了不吵醒她,璋卿只好同她一样背靠着树干坐下。她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偏向他的方向,最后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
树下两人倚靠树干席地而坐,璋卿任她抱着胳膊,偏过头看着她酒后熟睡的模样。他心底埋藏了许久关于柳璋卿和白绫夜的过往一幕幕不受控制地冲进他的脑海,那些亲昵的举动抓挠着他的心。她的心跳联动着他的心动,他低下头,伸出手去抓住她的手握在手心。
她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的睫毛轻轻颤动,她的双唇微微开合。璋卿看在眼里只觉得身体里生出一种异样,好像有数不清的小虫钻进了他的心底,啃噬着他的心,又痛又痒,酥酥麻麻。他几乎是情不自禁地靠近她,将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心。眼见双唇就要亲到她的额头,她却从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