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您和韩志民先生是怎么认识的?”陈伟兆一字一句,目光如炬,语气却不容回避。“希望您如实告诉我们,我们才能帮您解决问题。”
石国强推了推眼镜,他的鼻翼轻轻地翕动着,似乎并不情愿地陷入了回忆当中:“我跟他是在医院认识的,当时他带他太太在安宁医院看病。当时我正好带我老母亲去那边开点镇静安眠的药物。当时,我在门诊走廊外面等待,正好他也坐出来了。他起来非常的痛苦。我问他,年纪轻轻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看病;他说他老婆得了精神性的疾病,整天要花很多钱,还让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的,他快要撑不住了。他跟我说话的时候,一直挠着头,看起来他真的很累。”
石国强也挠着头比划,让顾颜夕觉得有点身临其境。石国强接着说,“后来,我又跟他聊了一些,我发现他老婆跟他并没有结婚。但是婚前隐瞒了精神病史,这样的话这个婚姻就无效了。我就帮助他打赢了这个官司。就这些了。”韩志民说到这里,摊了下手,似乎不愿再多说了。
……
石国强走了之后,陈伟兆对颜夕说,“这个人不老实。”
“何以见得?”颜夕诧异地问,“他那种痛苦的样子,感觉是一个对当事人的痛苦非常感同身受的好律师呢!”
“哼,你想想,韩志民刚跟石国强见一面,他就能准确地知道,哪些事情能帮助他摆脱自己的老婆吗?如果他早知道的话,他早就自己摆脱了,还用得着去送她老婆去医院,然后遇到石国强,然后给这个单子给他做吗?”
“你的意思是……”颜夕感觉答案呼之欲出,但是她又不知道怎么表达。
“我的意思就是,韩志民不经意间透漏给了石国强足够多的信息,让石国强评估说,如果打了这个案子能够提升自己的影响力。然后石国强主动鼓励韩志民去打官司,并引导韩志民去发现的,那些能够帮助他打赢官司的点。就像西方哲学里一些哲学家的做法,不直接告诉你答案,但是用具有暗示的、引导性的话语让你自己说出这一点。然后到时候我可以说,是你告诉我的。”
“这样的话,石国强就可以打着为韩志民谋利的幌子,去提升自己的影响力了!”顾颜夕突然明白了。
“其中还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陈伟兆的口气有点迟疑起来,“石国强对韩志民一见钟情,想要带他脱离苦海?”
“那这样的话,石国强岂不是一箭双雕了!”顾颜夕说。
“那可未必,郎有情妹无意也不是没有可能。”陈伟兆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恢复了他一贯吊儿郎当的态度。“韩志民会跟女的在一起,起码说明他喜欢女人。起码最少也是个双性恋。”
顾颜夕觉得他这副样子甚是没趣,转身去里间把酒杯整理一下,继而听到陈伟兆用着不大不小的音量跟方婷吩咐着,“方婷,你安排一下,我们要去贞烨村。”
顾颜夕觉得这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马上坐到陈伟兆旁边的高脚凳上,用胳膊肘撞了撞陈伟兆,挂着讨好的笑说“伟兆,我也想去,带上我。”
陈伟兆瘪了瘪嘴,似乎有点不乐意,而后终于沉声叮嘱道:
“别给我们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