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顾颜夕感觉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那个梦里她看到了一个叫阿侬的女人的故事……在这个幻境里,顾颜夕好像是这个世界的客者,只能看到一切,但是却没人听到她的声音、更没有人看到她。她仿佛穿越了时光,在那个女子的瞳孔里,看着那个女子的故事……
这个女子的名字叫做阿侬。
阿哝父母在她很早的时候就过世了,奶奶养她到了十七岁也因病去世。她家住在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地处上海郊区,十年前有国外公司到阿哝家周围勘察地形、地价,最终将阿哝家周边的一些村庄规划为城市的水上游乐园项目。
阿哝家正好处在没有被征收的村落,因此并没有享受到什么拆迁费的好处。不过好在阿哝的父母还留下了两亩地,平日里她种些粮食蔬菜也能自给自足,运气好的话,还能进镇里卖上一些换些姑娘喜欢的衣服玩意。
水上游乐园没一年就建好了,一到周末从城里驱车来游玩的人特别多,平日里并没有啥人,游乐园就在工作日晚上予以票价特惠。
这天,阿哝闲来无事想着工作日票价也不贵,正好可以去水上游乐园转转。她没有什么朋友,家中也没有任何娱乐设施,百无聊赖。穿着吊带红色长裙,披上轻薄的丝质披肩,戴上一顶小竹笠,装上玩水的泳衣就出门去了。
她出门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五点半,还是有点太阳,竹笠正好遮住了阳光,露出她半个晒得有点通红的脸蛋。她约摸着,慢悠悠沿着狭长而窄的稻田高地走,差不多六点也能到水上乐园的售票点,正好开始享受晚间特惠。
等阿哝来到了售票点,却发现虽是工作日,售票点的人却出奇地多。在验票口发现一堆人抬着许多录音摄像设备走进去,跟她一起排队的多是一群上了年纪的大妈。她一问才知道,水上游乐园的效益不太好,所以他们就请了好几个电视台的人,今天集中给他们录制宣传视频。
而大妈们大多是社区购买此次特价票,招募而来的体验者,最重要的功能是为这次的宣传视频冲人气。
进了水上游乐园园区,里面果然很大,项目也比较多,人也特别多,尤其是那些二人组、多人组的项目队伍都排的特别长,天也开始渐渐暗下来了。阿哝站在导航牌想着去哪个项目玩,二人组的项目人家都是结双结对着来着,她去肯定不好找人揍数;而多人组项目呢,多半是人多壮胆型,项目比较安全比如大喇叭这样的项目,大妈们多是在这边排队。
阿哝远远望着,有个叫做“激情360度”的单人项目排队特别少。这个项目是需要爬到大概50米高的平台,单人背上滑板,半仰站在玻璃透明的舱内,开始后底部的玻璃隔板打开,整个人顺着强有力的水流滑行,一回合中180度直上直下共两轮。需要特别的胆量,多半年轻人才敢玩这样的项目。
气喘吁吁地阿哝终于爬上了40米平台,总共有两个滑道,她看到有个大妈战战兢兢地磨蹭了好一会终于跨上了其中一个滑道,大妈下去后,另外一个滑道也显示绿灯可行,作为安全员的男子示意她下去。
她按照安全员说的,双手抱肩紧紧地拽住滑板的背带,给自己鼓劲:刚才那个大妈可以我一定也可以的。
看着脚下深不见底的水流滑道,她感觉突然自己的脚一空,她立刻就感觉到了失重的感觉,心脏骤然收紧,感觉时间前所未有度过得如此之慢。
一开始她的眼睛还是紧闭着害怕水流进入眼睛,后来她突然想起安全员曾经提示她,在快要出滑道的时候,特别容易呛水,最好在快要出来的时候腾出一只手来捏住鼻子。
她睁开眼看着,滑道里面一片漆黑,感觉等了好久终于看到有一阵亮光,预示着快要到滑道口了,她赶紧用右手憋住鼻子,在那一刹那她感觉仿佛时间有一刻的禁止,她好像脚部被一个人似的东西堵住去路,她有不好的预感。
不一会,终于,她出来了,虽然鼻子里还是呛了一些水,但总体并不太难过。
她晃悠悠地从滑道里面爬起来,看到另一个滑道一处围住了很多人。她听到窸窸窣窣的人声好像在说着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感觉她好像没有气了,是不是死了啊?”
“这一会就死了吗?”
她探身进去一看,是刚才先她一步下来的那个大妈!她被人仰卧着放在滑道旁的地板上,周围的人们都围着她,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还有一群记者在用摄影机进行拍摄记录。
她感到异常愤怒,怎么都不救人啊!
她推开人群,扑向大妈,正要开始进行心脏按压。有个安全员拦住她,“小姑娘,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了啊!你这样自己乱摁,等下人死了是你的责任啊!”
有个大姐也挽住她的手臂说,“对啊,到时候人死了,你就碰瓷了我告诉你!”
阿哝摆脱开两人的手,愠怒地说“等救护车来到这里,人都死了,肯定赶紧得做心脏复苏啊!”身体颜色阴沉发白,一会肯定来不及了。
阿哝没有理会旁人的眼光,努力回忆着以前在卫生院做志愿者的时候学习的心脏复苏术,用左手掌跟紧贴大妈的胸部,两手重叠,左手五指翘起,双臂深直,用上身力量用力按压。按压了几十下,大妈一点反应也没有。
阿哝想起还可以做口对口人工呼吸,她看着大妈宛如死尸一般惨白的脸,心想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