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和臣妾说什么?”阮明玉语气温和的问道。
总不会是突然心血来潮,想和她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愿与她同房的原因吧。
汪弘川沉默了一会儿,却莫名其妙的蹦出一句:“伸出手来。”
“哦——”阮明玉虽然不解其意,但皇帝的话就是圣旨,他叫干啥就得干啥,只是伸个手而已,又不是叫她自打嘴巴子,这倒没什么可迟疑犹豫的,故而,她抬起隐在桌下的右手,朝对面的汪弘川直直伸了过去。
烛光映照下,细指纤纤,嫩如春葱,是一只很漂亮的玉手。
但汪弘川却丝毫升不起想捉握一下的兴趣。
没有人知道,他今天用了多大的克制力,才强迫自己攥着阮氏的手腕那么久,哪怕隔着衣裳料子,并没有直接触碰她的皮肤,他依旧厌恶抵触的不行。
他是一国之君,万民之主,必得有后嗣承袭君位才行。
但他连结发之妻都不想碰,宫中又哪里会有皇嗣降生,三年五载的或许还能再拖着,时间若是再久……一想到这里,汪弘川就愁恼不已,难不成只能用药刺激后再去亲近阮氏么?
汪弘川正凝神沉吟时,耳边忽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陛下,还要伸多久?臣妾的胳膊实在困的厉害……”
“收回去吧。”汪弘川沉声吩咐道。
今夜就亲近阮氏,和她圆房,他……实在做不到。
阮明玉嘴上感恩戴德道:“谢陛下恩典。”
心里的小人却在怒吼‘狗皇帝,有病吧你,突然发什么神经呢’。
关于皇嗣香火的事情,还不到火烧眉毛的时候,汪弘川并不想现在就委屈虐待自己,他定了定神后,便开始说摆在眼前的正经事:“关于后宫和皇族的一概人事,萧嬷嬷和方嬷嬷都给皇后仔细理过了吧。”
阮明玉正襟危坐道:“是。”
岗前培训嘛,她听得相当认真,还做了十分详尽的总结笔记。
汪弘川瞥一眼坐姿十分端庄的阮明玉,脑子里莫名浮现出她刚刚手舞足蹈的疯样,如果他没有猜错,他这位新婚皇后……估计很想揍打他一顿,真是好大的狗胆子!
没有当场发作训斥她,或许是因为心底的那一丝丝愧疚和歉意。
娶了她,却又冷落着她。
他看的出来,阮氏根本无心入宫,殿选那日,别的秀女都穿戴华丽,精心妆扮,只有她,脸上薄施粉黛,发髻之中只簪着两根略繁复些的镶宝金钗,不仅打扮简单,还十分不注重形象,八十一个秀女之中,就只有她一个人裹穿成了一颗胖球墩,若非早已内定了阮氏,他不会勉强留下她的牌子。
但他的宽容谅解心有限,再叫他看到一回,绝不会再如此轻轻揭过不提。
“朕的后宫,如今就只有皇后一人,皇后只要管好自己即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不少,还望皇后好生辖制,不要闹出什么事端,至于寿康宫那边……”汪弘川开口,慢条斯理的一件件说起来。
事关自己的工作安排,阮明玉当然竖起耳朵仔细聆听。
其实,根据萧嬷嬷和方嬷嬷的言谈内容,阮明玉早就思考过以后的工作重心。
汪弘川的后宫根本没有佳丽,所以她暂时不会遇到妻妾纷争的问题。
至于太监和宫女这一拨人,她身为后宫之主,拥有毫无疑问的管理权,也根本不惧遇到什么挑衅问题。
最麻烦的事情恐怕在……先帝留下的后宫嫔妃、以及皇族女眷那里。
碍着礼法规矩问题,汪弘川与先帝嫔妃基本不会有什么交集,但她这个皇后,却是无法抽身不理会的,还有那些皇族女眷,以后也免不了要打交道。
慈宁宫是皇太后的寝宫,目前处于空置状态,至于寿康宫,则住着先帝留下的所有妃嫔、以及先帝年龄稚小的皇子和公主。
关于阮明玉以后应该如何对待寿康宫,汪弘川只一字一字强调道:“皇后,你记住,朕是天下之主,你是一国之母,天下人不能挑战朕的威严,包括皇族女眷在内的所有女人也不能有任何僭越皇后之举,朕的话,皇后都听明白了么?”
阮明玉颔首轻应:“臣妾明白。”
顿了一顿,阮明玉又微笑着补充道,“有陛下这番话在,臣妾安心多了。”
汪弘川微挑长眉,若有所思道:“皇后明白就好。”
聊至此处,汪弘川想说的话就算完了。
狗皇帝一住嘴,阮明玉自然也不再言语,两人都沉默无语后,殿内便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无音,只除了那一对龙凤大花烛,偶尔会爆出一朵明亮的灯花来。
阮明玉等了半天,也不见汪弘川再开口,只能轻声询问道:“陛下还有话要说么?”
两人跟傻子似的相对而坐,无不无聊,幼不幼稚,搞不搞笑。
“没了。”毫无睡意的汪弘川淡淡答了两个字。
闻言,阮明玉轻轻‘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见汪弘川仍然无动于衷的坐着,她只能主动再开口:“那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妾就不在这里打扰陛下了,臣妾告退。”说着,就从绣墩上站了起来,朝汪弘川福了福身子。
汪弘川转过脸来,在烛光的映照下,双眉之间隐然轩起一股子不悦之色:“皇后准备告退到哪里?”
阮明玉抬起一根手指,略迟疑的指了指美人榻:“……那里。”
汪弘川气极反笑:“不准。”皇帝陛下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你这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