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心思已全然不在酒上。
月光下,看着底下静静跪着的那个女人,指尖仿佛还有那天用力掐着她脖颈的冰凉触感。言犹在耳,竟然敢说他的喜欢太肤浅,他一定要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让她知道他的厉害。
盒子很快被传过来放在他面前,他余光瞥到一眼,就将刚才要冷淡她的心思抛却一分,皱着眉将盒子里的东西仔仔细细打量,瞧着雷越含笑的目光,他努力做到继续板着个脸,出声道:“上来!”
宾客瞧着王爷的神色一再变化,更莫名,给盒子里的东西也更拢上一层神秘色彩。
凤楚半天才意识到沈墨在叫她上去。脚步虚浮地直到夕俪让了位置,她坐在沈墨的身边。
她是自信的,知道她准备的东西应该会奏效,可面对他是,内心胆怯。
绝不能让夕俪犯险,如愿以偿的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夕俪悄悄对她投来感激的目光,她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她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
“愣着做什么,倒酒!”
凤楚捧起青花瓷酒壶,将他玉色的杯子倒满。澄黄的酒液,里面晕出一圈圈波纹。
凤楚正认真看着,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既然对我不屑一顾,今日又如何这般自降身份,来服侍我这个肤浅的王爷?”
她一脸尴尬地听着他说,舔着脸拽住沈墨的袖子,“墨不要恼,那日真是昏了头说出不得体的话,做出傻事。都非出自本心,大概是……凉风吹多了,头疼所致?”
沈墨听着她尬诹,不置一词,神情专注地喝酒,也不再理会她。凤楚则偷偷瞄了他好多次,才心中窃喜,觉得他是真原谅自己了。
底下的众人皆诧异,这王妃手段可以啊,王爷都冷着脸一晚上了,这才一会,眉梢眼角都带了暖意,还一反刚才的寥落孤寂,主动地给皇上敬酒和底下的臣子交流。
刚才贬低怀疑的洪侍郎起身,敬上一杯酒后,提要求想知道那盒中之物究竟为何。
雷越偷看王爷一眼,见他不点头,也不敢动。皇上却笑道:“皇弟,不若给大家看看王妃的精巧心思。”
“皇兄……!”皇帝面前沈墨不敢造次,只好答应,他面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红迅速消退,只眼神示意雷越要小心拿着。
雷越微笑着看凤楚一眼,捧着盒子注意脚下步伐节奏,生怕把东西摔了。
盒子在众人面前一步步过去,前排的还能看到,后排的人忍耐不住踮起脚尖来看,只要看过,这个都变了脸色。
传到洪侍郎面前,他往里面一瞧,一双眼瞪得老大,几乎要伸手过去抓。幸而雷越平素练武功夫了得,察觉到他的伸手,一个侧身闪开。
洪侍郎认真打量许久,才啧啧称奇,“王爷容臣告辞,实在刚才突发灵感,想到本朝一件fēng_liú韵事有了下文,不记下有恐遗失错漏。告辞!”
满朝皆知,洪侍郎是整日抓着笔杆子不写不快,写出的史书无不公正严明,甚至有着他自己独到的见解注视。皇帝特准许他有灵感请示后可及时离开。
瞧着看过的人脸色都复杂难辨,刚才出言奚落凤楚的九月姨娘和看热闹的云舒姨娘,都更加好奇地对着走过来的雷越那儿探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