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央金,
央金用藏语唱起了一支歌谣。
他们都听不懂歌谣的内容,但是辨得出是简单词句的轮回。
旋律也很简单的,没有,甚至也没有起伏,只是在这帐篷里萦绕,
回环,
在他们心上触碰一下,
又触碰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都安静了下来,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除了歌声。他们都安静的在这歌声里睡着了。
……
……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看见阳光从帐篷的间隙照射下来,温润清澈。
赵欢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宋任扎西几人,他是第一个醒的,然后缓缓走出去。
一出帐篷,便看见一个人,眼前的人是央金,她靠在马鞍上,还没有醒。挨着她的吉玉,老老实实地裹在主人的军大衣里。它忽闪了一下眼睛,望着赵欢。
像在冥冥注视,
也好似在上下打量。
赵欢这才看到,央金穿的不是初见她时颜色暗浊的衣服,而是仿佛节日时才上身的华丽藏袍。黑色绒底袖子,红白相间的腰带。裙是金色的,上面有粉绿两种丝线绣成的茂盛的百合。
吉玉低下头,舔舔主人的脸。央金揉了揉眼睛。
她看见赵欢正盯着自己,对赵欢笑一笑,撩了下额前的头发,拉了拉藏袍的袖子。对赵欢说:“走吧。”
只不过,她的脸上没有之前那股娇羞模样。
说完,她便往前走了。
赵欢不解,就这么走了?
可他表弟还没醒,
自己伙伴宋任也还没有醒,
况且眼前一望无际全是深雪,白皑皑一片,根本看不清一点道路,更分不清楚应该去往哪边。
但赵欢发现一件奇怪的事,
为什么我的眼睛见着一望无际的雪地却没有刺眼感?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上来的时候因为雪地白的刺眼几乎要雪盲,他不戴墨镜根本没办法睁开双眼。
但是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叫了一声前头牵着马匹独自在雪地里缓缓前行的央金,让她等一下自己。
央金没回头,
继续走着,
走着。
有点奇怪啊这个人。赵欢望着她背影这样想,然后转过身艰难地拔出陷着雪里的两只脚走回帐篷准备叫上他们起来一起走。
而下一刻,他愣住了。
人呢??
人哪去了?!
偌大的帐篷里,空无一物,连地上的被子都是平平整整的,仿佛从来都没有人住进去过一样。
顿时,他被眼前这一幕整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
不应该呀……
这不可能啊……
人呢??
他没办法相信眼前这一幕,刚刚明明四个人在里面躺着,这一转眼却消失了,不科学!
紧接着他围着帐篷走了一圈,发现他们并没有藏在帐篷后面跟自己恶作剧,他甚至发现,雪地里除了自己深深的脚印以外,根本再没有任何人的脚印,这一幕,
赵欢的内心瞬间被恐惧侵蚀,他大脑里忽然涌出一个念头,
难道……
遇见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他连忙后退,惊慌之中右脚却深深陷进雪地里同时身子往后一仰,一米七九的高个子一屁股坐在了又软又潮的雪地里,瞬息间,脑子轰然一阵嗡嗡作响,伴随着嘈杂的耳鸣声他双眼左右惊恐的转动并死死盯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时,一股寒风呼呼刮在赵欢早已冻红的脸上,像是无把刀针在他脸上刺扎一般,他受不了这般剧痛颤抖着双手赶紧戴上了防冻面罩。
与此同时他耳畔又响起一个声音:
“……上路了。”
这声音非常空灵,可以说没有音质,但唯一可以分辨的是它是由女人发出来的。
“上路了?”
正当赵欢纠结这个问题时,突然眼前一片天昏地暗,耳边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混乱撕吼声宛有千人般正在被行刑,都是声嘶力竭所发出的惨叫声。
……
……
冷……好冷……
当赵欢的神识再次恢复过来时,却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手腕被粗大的铁链锁住,走在一条昏暗寂静的小道上。
小道的两边,开满了鲜花,却没有丝毫浪漫美好的模样,更是给人一种诡异。
花朵娇艳,像是一道道嘲讽,也像是围观的看客。
花开彼岸,人去往生;
赵欢只知道失去知觉时的前一秒,整个世界突然变成了黑色,而且感觉冷,很冷。
不知刚刚具体过了多久,
自己昏睡了多久,
睁开眼睛时,自己却来到了这一条陌生的石路道上。
在这条路上,不光有赵欢,其实还有许多人,
有孩子,
有老人,
也有年轻人和中年人,
有男有女,
大家穿的衣服各不相同。
有的人穿得很简单,有的人穿着大红大紫的寿衣和花色夸张的旗袍,脸上也画着过分的腮红。
大家都是左右…左右微微摇摆着肩缓缓地走着,
没人说话,
也没人发出其他声音,
只剩下偶尔传出的“擦擦擦”鞋底摩擦声响。
赵欢停下脚步,抬起头望向天空,
这里仿佛是第二个世界,整片天空昏黄无比,好不容易看见一朵云居然是跟血一样红。这里没有树,没有房子,除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