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了院子,向前转过屋角,在山庄穿行一阵,在一处假山之前暂停住脚步。待得喘息稍定,才注意到手中攥着一根皮绳,绳头系着一把油亮的铜钥匙。他思索之下,回想起这绳子是适才交手时无意间从林丛儿身上抓下来的,一时不知有何用处,当下揣入怀中。
正思索着去何处找寻解药,左侧墙后脚步声响,有几人向着这边过来。彭程打量一下四周,忙闪身躲入假山之后,这假山本就不小,背后竟还别有洞天,山石错落间隐约有空隙可容一人通过,他怕被人发现,侧身向里走去,走出丈余,前面开阔了起来,却冷不防脚下一绊,险些摔倒在地。
此时三名巡查的兽仆已然到了近处,他稳住身形,屏息不动。待三人走远,他俯身一摸之下,登时吃了一惊,竟然有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活。黑暗中仔细打量,见地上共倒着两人,试探之下,呼吸犹在,却均已昏了过去,这二人是何来历,何以在此,一时摸不清头脑。
忽听得前方有轻微叮当铁器敲击之声传来,他悄步向前,转过一块如屏风般的大石,光亮一闪,眼前竟现出几级向下的台阶来,石阶尽头是两扇铁门,门缝中有一线光亮透出。他心怦怦直跳:“此处如此隐蔽,该不会藏着重要的东西,莫非梁陀找寻的东西便在此处?更说不定会有我需要的解药。”禁不住心下一阵激动,轻轻顺着台阶下去,附耳贴在门上,那铁门颇为厚实,听不到什么动静。
当下轻轻推开了门,油灯的光亮之下,见里面乃是一间石室,室内陈设不多,但却极为宽敞,一张豹皮座椅,一张石桌上摆着些颇为丰盛的菜肴,在东墙边站着一人,身形高大威猛,花白的头发披散着,正斜目瞪着自己。彭程先吃了一惊,仔细打量之下才发现,这老者双腕上锁着极粗的铁链,锁链约有两丈余长后面连着墙壁,墙壁乌沉沉的竟像是铁铸而成。
彭程略一思索,立时猜到他便是先前闯入山庄的高手,想来适才打斗时被林丛儿等人合力制服,对他颇为忌惮,因此才将他锁起。既然知道他是山庄的敌人,彭程也就略为放心,当下闪身进门,反手将铁门带上。向着那人抱拳为礼,说道:“在下有礼了,不知这位前辈何以受困于此?”那老者并不答话,只是歪头瞪视着彭程,目光凶冷,神色倨傲。彭程再上前几步,正要开口,猛然间“镗啷啷”作响,铁链挟着劲风扑面而来,彭程本就暗自戒备,忙侧身急闪,避过铁链锋芒,但彭程的应对似乎老者早已猜到,铁链竟然跟着跳转向一边兜出,如影随形般追着彭程的身形,套在他脖颈之中,跟着彭程只觉一股大力拉扯之下,身体身不由己飞起,彭程急道:“前辈,在下不是山庄中人,与你…”话未说完,已被一只大手卡着脖子提了起来,登时喘不上气来,那老者神色狰狞,一言不发,只是嘿嘿冷笑。
彭程情急之下,运力双臂下砸,那老者手臂上肌肉虬结,粗壮异于常人,彭程双臂砸下,他的手臂竟纹丝不动,彭程却禁不住双臂酸麻不已,知道与他功力相差太远,但生死关头,拼死一搏,抬脚奋力踢出,这一脚用尽全力,那老者却浑不在意,捏着彭程喉咙的手腕一翻,将彭程身形调转,彭程踢出的这一脚便立时落了空。彭程一时无法可施,只觉胸闷难当,脑袋如欲炸裂,眼看就要命丧当场。忽然脑中一片空白,跟着灵光一闪,鬼使神差的探手入怀,摸到了一件硬物,攥在手中,奋力向着老者眼中插落,那老者哼了一声,手终于松了开来。彭程趁机抬脚在他胸口一点,身形借力翻出两丈开外,跟着再退到门口,扶着铁门呼呼气喘。
再看那老者时,左眼角有鲜血流下,一物插在眼眶之中,正是刚才的那把钥匙,这钥匙他先前是无意中拽下,想不到此时竟救了自己一命,不禁暗自庆幸。
那老者本已有些神志不清,此时更加狂躁,也不去管兀自在眼角插着的钥匙,目露凶光,狂吼一声,猛然冲向彭程,“叮当”声中,铁链猛然被他挣的笔直,铁链到了尽头,他的身形也被顿住,离着彭程尚有丈余距离。那铁链粗如儿臂,加之直接铸在铁板之上,他功力虽强,也只能将链子拽的叮当作响,却终是难以挣脱。
他瞪视着彭程,片刻间,神色由狰狞可怖猛然归于平静,轻咳一声,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人?到聚灵山庄来干什么?”语气平缓,与先前判若两人,彭程诧异不已,但兀自心有余悸,不愿在此多待,白他一眼,转身离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