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砂泪眼诧异,还未反应过来,便见沉曦转过身子,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酒砂傻傻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呆愣在原地。这是什么情况?这人还是沉曦吗?前世的他明明还在同房之后拉住她的手,轻声告诉她——你不要怨我,我此生位极人臣,便是为了能够娶你为妻。

酒砂忆及,不觉得有些心慌,此生?她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他也是重生的?

沉曦回到书房,倚坐在窗台上,眸光深重。

前世的今日,八月初八,她如愿嫁给了自己的意中人——太子元礼承为侧妃,三年后太子继位,封她为酒淑妃。

当时的他还只是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他一步一步,爬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之位,他竭尽所能,为新帝鞠躬尽瘁,分忧解难,可是到最后,却仍是护不住深宫中的她。

她好不容易怀了身子,最终却难产而亡,生下来的小公主不到三日便夭折了。他痛不欲生,几近癫狂,最后夺了帝位,诛尽前世害她之人,却仍不能释怀。

他在她坟前发誓,若能回到过去,就算要与天下人为敌,他也要娶她为妻,将她放至身边亲自守护,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那个全天下最尊贵,到头来却还护不住她的人。

上天垂怜,给了他重生的机会。

今世,皇上许诺了他一个条件,他毫不犹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向皇上求娶她为妻。此举让同在朝上的太子元礼承震惊不已,酒砂是他表妹,他心系于她,帝都之中谁人不知。

这日,向来温和的太子破天荒在朝上与他吵得面红耳赤,只为争夺一女。皇上为此龙颜大怒,差点降罪二人。

两日后,赐婚圣旨下,酒砂被赐予他为妻,他与太子反目成仇。

抢了未来国君的女人,这使得朝中许多同僚开始对他敬而远之,可是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从重生那一日起,他就在为这一天做准备了,小心翼翼,不敢行差踏错半步。

刚刚在踏入洞房前,他明明还下定决心,今夜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就算她不情愿,就算她会恨他,他也要得到她,让她和太子都彻底死了这条心。可他还是心软了,他的心硬不过她的眼泪。

他知道她和元礼承之间的感情。若是——他不碰她,等他此生夺了帝位,再成全她和元礼承呢?让元礼承只娶她一人,而不是让她艰难生存在虿盆坑般的后宫中。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又极其痛恨自己,前世成全了一次,今世叫他如何还能放手?他恨不得现在就去要了她,占据她,绝了自己这个可恶的悲哀的心思!

沉曦闭目,举起酒樽,对着窗前一丛怒放的蔷薇花纵饮,杯中酒尽,他睁开眼,一双狭长的双凤眼黯淡无光。

这日晚上,他喜服未除,醉卧蔷薇花间。

喜房内,独守空房的酒砂,在睡梦中惴惴不安。

那个可怕的箱子经由一双纤细的手打了开来,里面盛放着她的双胞胎弟弟酒陌的人头,那一张曾经与她一模一样的脸,此时僵硬变形,死不瞑目。

“姐姐知道吗?”女子低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陌儿的人头,是表哥亲手砍下的!”

她眼泪落下,小腹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仅存的希望化作一滩血水,顺着她的大腿缓缓流下,耳旁仿佛响起酒陌临死前绝望的呼唤——姐姐救我!

“不要……”她在睡梦中无助地哭喊着。

身后忽然传出利刃出鞘的声音,她猛然回头,只见刀光剑影中,那张熟悉而温和的脸狰狞扭曲,他挥袖一砍,酒陌的人头在下一刻便滚到了她的脚边,他持剑朝她凶恶质问,“你为何变心!”

“不要!”酒砂哭泣着从梦中惊醒,脸上泪汗斑斑。

次日。

沉府余喜未散,沉曦因昨夜醉酒的缘故,起得有些迟了。

盥洗后,贴身侍卫古还寒前来禀道:“主子,酒陌少爷过来了,赤着上身说是负荆请罪,天还没亮就跪在门口了。”

沉曦一怔,抬眼看了一下天色,“怎么现在才说?”

“他不让门房通传,说是要等主子们睡醒了再说。”

沉曦微微蹙眉,“让他进来。”

沉曦整理好仪容走了进去,刚走到庭院,便见垂花门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少年,少年赤着上身,背上绑着一捆荆条。

长身鹤立的一个少年郎,原本容貌也是随了其胞姐,美得雌雄莫辩,只是此时此刻却是鼻青脸肿,让人不忍直视。

沉曦看到他这模样,拳头还有些隐隐作疼。嗯,这是昨日他揍的。

昨日他去迎亲,这小子作为同胞弟弟不肯背他姐姐上花轿就算了,还仗着自己会些拳脚功夫多加阻拦,像他这个性子,迟早得出大事。前世的时候,他就让他的姐姐和皇帝姐夫给宠坏了,最终被有心人利用,误了性命。

他起了教导心思,顾不得当日大婚,摆出姐夫的架子来揍了他一顿,将他打得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这小子性子倔强,趴在地上还冲他叫嚣着——沉曦你个畜生,我要是喊你姐夫就是你孙子!

话说,这小子果真是个骨骼出挑的,昨日被他揍成那样,一个晚上就能下地了,这会儿跑起来还活蹦乱跳。

沉曦还没走近,酒陌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他跟前,冲他情深意切喊道:“姐夫!”

沉曦吓得往后退了半步,迟疑了一瞬——自己是眼花耳聋了?待反应过来后,他下意识瞪了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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