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里回来,都恰恰赶在午饭的时候,就是想报过帐之后能得些好东西吃。

把手里的缰绳交给刚才的引路丫鬟,他就跟着春雪去了小餐厅。

阁楼上的窗子边,乐岑看了眼下面笑呵呵去向小餐厅的虎子,转头看向对面的小少女:“还是轻轻的眼光好,当初谁能想到,这个只会抢别人东西的虎子,是个做生意的好料子!我现在去县里人家盖屋子,时常听人称说繁华胭脂铺不仅胭脂好,伙计掌柜接待客人时的态度更是好。”

乐轻悠笑了笑,颊边的小酒窝若隐若现,比牛奶还要白皙细腻的肌肤在透窗而入的阳光照射下,白得耀眼,如云的墨发梳成两个垂挂髻,一边攒了一朵星碎的小黄花,这般容颜,本就美得夺人眼目,更遑论此时微带笑意。

她抬手给乐岑面前的杯子续上茶,说起了刚才他们正在说的事:“四哥,你真要自己带一个盖屋子班吗?”

小堂妹的美貌笑颜足以夺人呼吸,乐岑忙端起杯子喝口茶,顺了顺气才点头道:“是的,我决定了,前村那个盖屋子班都是三四时岁的老人,他们盖屋子从不敢轻易尝试新的…再说,那个盖屋子班的刘头儿也支持我自立门户,我想试试。”

“那好吧”,乐轻悠看着眼前这个短短三年就长高两个头的堂哥,虽说他才十四岁,但只看这高壮体格,说是十八都有人信,而且四堂哥这三年来跟着前村的盖屋子班不停地在外奔波,手艺已经是很纯熟的了,这个熏衣阁,还是去年秋天时四堂哥指挥着家里的下人建起来的。无论美观程度还是舒适程度,都和乐轻悠前世见到的古迹不相上下。

只能说,这个四堂哥,天生是该端建筑这一碗饭的。

乐轻悠转头对秋果道:“去拿二百两银子来。”

秋果便要下去,被乐岑叫住了,他看着小堂妹:“轻轻,要是给我的,就不用了,四哥手里的钱还够,不够时再向你伸手。”

“新起来的盖屋子班找活儿不容易,有这些钱,也是个保障”,乐轻悠示意秋果去取钱,“你盖屋子攒的钱往往要拿出一半儿给四婶子,手里还能有多少钱?”

乐岑叹口气,“那我挣了钱就还你。”

乐轻悠笑道:“四哥不要告诉四婶她们我给了你钱就好了,咱们是堂兄妹,说什么还不还的。”

“那好”,乐岑也笑道,“我就等以后给轻轻添一份特别厚的嫁妆。”

乐轻悠也不尴尬,只说好。

秋果拿钱过来,乐轻悠交给乐岑收好,又跟他看了会儿他拿来的造屋图纸,才分开了。

等乐轻悠看过虎子拿来的账目,已经是申时左右,她正要去外面露天的桌椅边去喝喝茶赏赏花,便迎面看见穿着一身跟三年前相差不多的破旧道袍的清一朝她走来。

清一是在她小舅去京城考科举的那年除夕回来的,当时她和哥哥们正在吃饺子,叫花子似的清一带着一群叫花子似的人推开家里的大门涌了进来。

光伯以为是什么歹人,二话没说就过去给对了几掌,跟着他们便听到这叫花子故作伤心地道:“才走几天啊,就都不认识我了?”

被清一带来的那些人,有会做菜的有会烧瓷的有会烧砖的有会种地的,都是不同程度的能力,哥哥们考察过后,便让都留了下来。

现在,家里一多半仆人,都是那些被清一从战乱中救下来的人,能得到清一救助之人,无不是善心、忠心之人,他们感激清一将他们带到这个平和的地方,因此做事时都十分自觉、应心。

自从他们到来后,乐轻悠做盆栽需要的花盆就再也没有出去买过,其中最擅长做饭的那个王大嫂,更是在乐轻悠的指点下学会了上百道家常小菜和点心。

就连蒋宜深到她家玩时,吃到那些菜都赞不绝口。

家里虽然添了不少人,云家两老却是在两年前就会襄州去了,因两地距离远,去年大哥只带着他们过去一次。

“我说今天给自己起卦,怎么预示不顺呢,原来是要撞见拎不清的人”,清一气呼呼地在丫鬟们刚摆好糕点的桌边坐下,招手让乐轻悠过去,“轻轻,过来我跟你说说这天底下的百样人。”

“好啊”,乐轻悠知道清一每隔几天便要出去找有缘人送卦,当下就很感兴趣地提着裙子跑了过去,坐好,还不忘给清一倒一杯茶,“边喝边说”。

她自己则拿起一块玫瑰糕吃起来,完全一副听说书的样子。

见小丫头这个样子,清一心里那些恨铁不成钢的哑火,一下子就消下去不少,他喝一口茶,才缓缓道:“今儿个我跑到仙泉县北边的一个镇子,才找到一个即将有厄的善人,我这不赶紧地就给人相面吗?那是个十六七的姑娘,印堂红中带灰,是喜事带噩运的兆头,我开天眼一算,她这个不是良缘。那姑娘要嫁的,是个花心心狠之人,她嫁过去,不用两年就将被害地一尸两命。谁知道我还没说完呢,就被那姑娘喊来家丁给打了几棍子,打着呢,那姑娘要嫁那人过来了,那姑娘就把我说的话告诉了那人。然后……”

乐轻悠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你又挨了一顿打。”

“轻轻,你这可不厚道了”,清一皱着眉看着乐轻悠,“不说跟我一起义愤填膺一番,怎么还笑起我来?”

乐轻悠抿紧嘴唇绷住笑,说道:“真的好笑啊,人家要成亲了,你过去这么说,就算都是真的,也必定会让人家有情人恼怒啊。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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