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延安,钟跃民跟着跛三,一路找到火车站的领导,帮忙安排了辆解放卡车。
卸货的场景蔚为壮观,卡车直接开到站台,好几个搬运工人帮忙卸货,不知情的乘客以为他们在卸载什么武器弹药。
跛三让钟跃民帮忙看着,自己拿了个袋子钻进了值班站长的办公室,一会儿他就和值班站长详谈甚欢地走了出来。
“同志们加把劲啊!这是兄弟单位的,出门不容易,大家照顾照顾!”值班站长冲着干活的几个工人关照了一下,工人们也都应了声。
跛三上前喊道:“实在感谢各位同志们帮忙,辛苦大家了!”
说着上前,挨着个往搬运工人怀里塞东西,工人们都心知肚明,迅速收起来,干活速度加快了不少。
钟跃民看得分明,跛三原已经空空如也。
钟跃民冲跛三翘起大拇指,不服不行,跛三这种做事的方式先不管好不好,但是就是有用,花了点小钱,把本来应付差事的搬运工积极性调动起来了。
而且跛三见缝插针和车站的值班站长搭上了关系,以后在延安火车站找人帮忙也有了门路。
上了车,跛三又扔给司机两包烟,乐得司机喜笑颜开,开车都轻省几分。还把车后排的棉被给铺开,让他们两个人垫屁股。
事实证明,司机确实有经验,一路上尽管他操作稳当,小心又小心,可架不住路太烂,车跟风浪里的船一样上下前后左右地摇晃。
因为有棉被,屁股少受了点罪,可钟跃民个子比较高,动不动就被颠起来,头就撞到车顶了。
撞得实在受不了了,钟跃民就往头上戴了两顶帽子,这样上下都有缓冲了。
“怎么样?还是火车舒服吧?”跛三笑着冲着钟跃民喊道。
不喊不行,卡车发动机声音太响了,说话声音小了根本听不见。
钟跃民郁闷地喊回去:“正好,可以松松筋骨。”
“哈哈哈······”司机师傅大笑:“小伙子身子骨棒,扛得住!”
路上突然出现一个行人,像是准备过马路,司机师傅猛按喇叭,行人被吓了一掉,逃一样地跑到马路下面去了。
司机见怪不怪,钟跃民倒是被行人的行为弄蒙了,换后世,别说离得那么远按喇叭,你就是开到人脚跟前,行人都不带怕的。
这时候车少,行人都有些畏惧行驶在路上的大机器,司机绝对是路上的霸主,根本没有让人的意识。
······
跛三和钟跃民这一路上,绝对够折腾的,卡车在路上晃了快三个小时才到靖边县城,这时天已经黑透了。
这里是跛三的地盘,他轻而易举地在县城郊区找了个库房,卸了货,送走了司机师傅。
然后钟跃民和跛三都累得不行,这一车货都是靠着他们俩和司机三个人搬下来的,不是找不到人,而是不想太多人知道。
“三哥,刚才看你又给了司机半条烟,这一路上花费了多少,我回头补给你。”钟跃民瘫坐在塑料薄膜卷子上。
跛三一屁股坐在另外一边,“啥补不补的,都是小钱。”
钟跃民还要说话,跛三拦下来,微笑着问道:“你猜我这一路上花了多少钱?”
钟跃民心里盘算着,一路上又是火车又是卡车,还送了那么多香烟,怎么着有好几百吧。
“五百?”钟跃民伸出五根手指道。
跛三哈哈大笑道:“四块两分钱。”
钟跃民十分惊讶,这他娘是什么操作?
跛三笑着解释道:“两条烟花了四块钱,几张信纸花了两分钱,其他的一毛钱没花!其他的全靠一张介绍信骗来的。”
“这个······”钟跃民犹豫了下,还是问出来:“三哥,咱们钱又不是不够,用不着骗啊!”
“我也不想骗,我也想光明正大的花钱买东西。”跛三脸上笑容渐渐消失,“我是个啥呀?我啥都不是!我花钱买东西人家都不愿意!不骗怎么办?”
钟跃民沉默了,他之前自以为品格高尚的质问,在跛三的回答面前显得那么可笑,自己不过是周围人惯坏了罢了。
······
“马队长,五队的钟跃民昨天回来了。”一大早就有人跑到马柱子家里报信。
马柱子端着碗,头也不抬,“他回就回,管额啥事儿?”
“钟跃民一回来,就领着人上地里折腾呢,听说要种蔬菜!”
“种菜?”马柱子有些迷糊,抬头望望天,“钟跃民出去这一趟脑子坏了?这冷天种啥菜!”
“额也不知道,五队社员都跟着下地了,其他队好多人都去瞧热闹呢!额也要去看看,你去不去?”
“去!”马柱子把碗一丢,“额倒要看看他们五队要怎么在这大冬天种菜!”
······
钟跃民和跛三找人借了两辆驴车,才把塑料薄膜装上车,又花了一户一天的时间运到石川村。
第二天一早就拉着社员到地里搭大棚,动静不小,引得全村人来看热闹。
钟跃民决定就将淤地坝上的菜地改成大棚,这里土壤比较肥沃,又靠近水源,种植蔬菜更容易成功。
钟跃民就按照前世在农村见过的蔬菜大棚,在地里砌起了一排山墙,山墙两端建起半圆形墙,墙上留了门洞。
生产队里有干过瓦匠的,虽然不清楚钟跃民到底想要盖什么,但是听了钟跃民的描述,还是能够很好地执行。
其他社员也都别闲着,一人一把锄头,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