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骄阳似火,钟跃民正在地里攥着锄头把子,一点一点地除草,汗水也一滴一滴地往地里流。
此时的钟跃民头上披着毛巾,戴着草帽,穿着长衣长袖,全副武装,其他的知青也都是如此,否则被植物茎叶划伤,再淹过汗水,那滋味儿就太酸爽了。
地里施过沼渣,玉米茎叶上碰过沼液,今年的玉米长得比往年都要高一些装一些,已经快要成熟的玉米也更大一些。
钟跃民顺着沟垄一路除草道田埂上,拿起水壶,往嘴里猛灌一气,消散部门热量,打了个大大的水嗝,然后就往地上一坐,先休息片刻。
钟跃民捏捏自己身上的肌肉,跟当年练摔跤的肌肉已经完全不同了,没什么好看的形状,但是其中蕴藏的力量却不可小觑。
钟跃民躺在田埂上,想想自己穿过来的这些年,可能真的是世上最无聊最单调穿越者了,啥都没干成,更蛋疼的就是他还是个童子鸡。
“在想什么呢?”
一个身影弯腰看着钟跃民,遮住了阳光,他眯着眼睛,隐约看见来人乌黑的长发垂下来,心想这是谁呢?
“睡着了?”来人见钟跃民没有回答,嘀咕道:“做队长的,竟然带头偷懒!”
“那又是什么风把罗大主任给吹到咱们这边来了?”钟跃民睁开眼睛笑道。
罗锦兰哈哈笑道:“你怎么醒着和睡着眼睛一样,跟条缝似的?”
“您这大老远的就为了奚落我眼睛小啊?”钟跃民满头黑线,看罗锦兰满头的汗,把自己的毛巾递给她。
罗锦兰接过毛巾,嗅了一下:“这什么味儿啊?都被你的汗沤馊了!”
“啊?馊了吗?”
“你自己闻闻!”罗锦兰把毛巾甩给钟跃民,“你就不能经常洗洗?”
钟跃民自己也闻了闻,确实有些味道,不好意思道:“天太热,汗有点多,晚上回去就洗!”
“有水吗?走了一路有点渴。”
钟跃民找了找,才找到刚才喝的水壶,“别嫌弃啊,我刚才喝了一大半。”
“你喝就喝了,还非要说出来!”罗锦兰气道:“你到底想不想让我喝水?”
“我这不是怕慢待了罗主任嘛,提前和你打声招呼。”钟跃民笑道。
罗锦兰却拧开壶盖,“都是革命战友,喝个水怕什么!没有你想得那么娇气!”
说完就对着水壶往嘴里里面灌,看来革命同志喝急了喝水都一个样子,也不分男女了。
钟跃民坐在田埂上,仰头望着在阳光下喝水的罗锦兰,发现她比以前更加柔和了,但又具体说不出来哪里变了。
“你怎么留长头发了?”
罗锦兰用袖子擦擦嘴,“我从年前就开始留了,你现在才发现?”
“哦,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么回事儿。”钟跃民回忆了一下,“我当时还以为天气冷,你留头发捂耳朵呢。”
罗锦兰生气地佯装要打钟跃民,却半途坐在钟跃民旁边。
“我这样好看吗?”
钟跃民半秒钟都没延迟,马上想到后世网络上女生绝杀十大问题的标准答案。
马上身体后仰,让出一些空间,仔细端详打量半分钟,神情严肃,目光温柔,才回答道:“嗯,之前短头发显得英气,长头发显得更温柔一些了,挺好看的。”
果然,没有经历过网络洗礼的罗锦兰,一下子被钟跃民这种严肃严谨认真的态度打动了,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摸着自己的辫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钟跃民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心里万分窃喜,看了那么多套路,终于实践了一回,看起来效果还不错。
······
“罗主任,你这次来不是专门为了看我吧?是出差来了?”钟跃民嬉皮笑脸道。
“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嘛!”罗锦兰介意道:“别罗主任、罗主任,听着感觉我像是个中年干部一样!”
钟跃民道:“我这不是为了表示对领导的尊重吗?”
“用不着!”罗锦兰无情打断,“你之前不是一直叫我锦兰姐吗?以后继续这样叫,听到没有?”
“是,坚决服从领导指示!”钟跃民立正高声回答道。
“死一边去!”罗锦兰捶了他一下。
“我这次来是为了巡视各个淤地坝的情况的,马上就到夏天暴雨多的时候,厅里担心各个村里不重视坝体养护。”
钟跃民道:“情况怎么样?”
“目前情况还不错,有一些坝体塌陷都做了维护。”罗锦兰回答道:“你们村淤地坝的状态是最好的,我发现好像和植被覆盖有关系,你们村种草植树是最多的。”
“唐朝的时候黄土高原上还有大片的森林,你想象一下,咱们现在站的地方鸟语花香,各种动物东奔西跑,山涧的喝水叮叮咚,风吹过来的都是湿润的空气。”钟跃民闭上眼睛道。
罗锦兰也有些沉浸在钟跃民的描述中,喃喃道:“真好!咱们要是可以亲眼见到就好了!”
“会有那么一天的,如果从我们这一辈人做起,可能到我们孙子辈就可以看到明显的变化了。”钟跃民道。
“这样需要大面积的退耕还林,农民是很难理解的,也不符合国家多垦荒、多种粮食的政策。”罗锦兰思索了片刻,摇头道。
“锦兰姐,等哪一天你有足够影响力和权力,你会记得今天的事情吗?”钟跃民道。
罗锦兰坚定道:“我会的!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会努力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