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开始讲五行。将八卦与金木水火土一一对应。然后,还是做游戏,于是,便有了生克,便有了厮杀,便有了生灭。
第三日,将五脏与五行一一对应起来。不再做游戏,讲五脏与身体各部位的对应关系。于是,最基础的医学模型建立,整个人体成了八卦的推演,一时好不热闹。
日子一天天过去。贺霆岳去了平城,王锡回了建康,慕景弘回了不死泉,他要给小鱼研究一套治病的功法,王璇留在了不死泉医馆,每日陪廖云平授课,云淡风轻。
整日待在医馆里学习,孩子们的情绪一天天降低。
那就出去散散心,于是,廖云平带孩子们去郊游。
草丛里抓蟋蟀,水塘里投野鸭,树枝上掏鸟窝,大家玩儿的不亦说乎。谢吾、王琨二人倒很安静,虽然跃跃欲试,但往日的家教使他们比较矜持,时而还提醒爬树的同学注意安全。廖云平内心嘉许,向王璇投去赞佩的目光,盛名之下果然不虚。
医馆里的草药都是干的或炮制的,廖云平采下许多鲜活的,一一讲给孩子们听。
孩子们玩儿累了,口渴,去附近村庄讨水喝。
村叫斗虎屯,只有一眼水井,在村里胡员外庄园里,村民饮水是要付钱的。胡员外女婿在洛阳城里为官,据说官阶不低。
廖云平带孩子们去胡员外家讨水喝,被拒之门外。原来,这胡员外老来喜得贵子,生下来五天了,却不会哭,眼见一天天虚弱,家里乱作一团。京城的名医也请来不少,都束手无策,胡员外急地顿足捶胸。
廖云平问明白原因,对家丁说,“去报知你家员外,就说我是不死泉的医生。”家丁前去通报,不一会儿,胡员外跑出来大礼相迎,请进内堂。看了一眼孩子,廖云平说,“村里吃水太不方便了,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村里新挖两眼水井。”
于是,斗胡屯全村男女老少全部去挖井,凡参与挖井的村民,每人一吊铜钱。
一个时辰不到,两眼新井挖好,井水甘甜。
“去把孩子抱来,”廖云平看着新挖好的水井说。
不一会儿孩子抱过来。廖云平解开包在孩子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只留一件单衣,包好手脚,命人找来一个大箩筐,把孩子放里面,用井绳把孩子垂下井去,接近水面时停住,悬在井里。村民们都看傻了,这胡员外也不敢阻止。
刚过了约莫一刻多钟,忽听井底传来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胡员外又惊又喜,急命人将箩筐拽出井口。孩子的病好了。
胡员外来到廖云平身前倒头便拜,口中称谢不已。
廖云平说道,“你平日多行不义,本不欲管,但孩子无辜,于心不忍。让你挖井也并非纯为了饮水。你这个年龄得子,自然十分疼爱,但措置不当,包裹太严,我见孩子嘴唇失色,呼吸急促,小脸通红且大汗淋漓,知是焐热所致。必须尽快降温,但是原来那口老井年长日久,里面空气肯定污浊,所以才命你重新挖井,为孩子降温。你现在明白了么?希望你今后能够为多造福乡里,少做些有损阴德之事。”胡员外满口应承,连连称谢。
随行的孩子们简直把廖云平当做了活神仙,把他围在中心,呱啦呱啦各种问题问个不休。连王璇心中也十分佩服。
身教胜于言教,孩子们回到医馆,学习兴趣重又高涨起来。
宇文泰不想学医,不是想家,不是学不会,而是他想学那套祖传刀法,但义父去了边关,这让他很不开心。
义父不让自己去武川,他对此难以理解。武川是他出生的地方,有他五岁以前全部的记忆,尽管这些记忆已经渐渐变得有些模糊,但是,父亲跨马扬刀的雄姿却更加清晰。他每天睡觉前都用意念将这幅图画拂拭一遍,宽厚的胸膛,扎人的胡子,宏亮的嗓音,粗粝的大手把自己抛上蓝天,接住,然后再抛起,他豪爽的笑声震彻云霄。
赵贵、李弼二人见他独自一人闷闷不乐,走过来,陪他一起想武川的白云。友谊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加深。
然后,三人偷偷溜出医馆。
二楼上,廖云平看着三个孩子出了医馆,某根心弦突地一跳,若有所思。
三个孩子没什么目的,哪儿热闹往哪儿钻。洛阳城里热闹的事儿足够多。
一个人拦住了去路,戴个斗笠,掩住了脸,腰中横一把长剑。三人正吃惊时,那人冲对宇文泰施了个礼,“少爷,是我。”宇文泰认识,是义父的师爷,经常逗自己玩儿的钱粮主簿刘煦,而且自己的易筋洗髓功法就是他教的。
“刘叔叔,您找我有事?”宇文泰问道,像是看到了亲人。
“少爷,此处不是说话之地,你们随我来。”刘熙说道。
三人水刘熙走了两条街,来到一处僻静的小院。院子很小,仅有两间正房,院子里长满了竹子,显得更加幽静。
贺霆岳奉旨戍边,朝廷委派了专职后勤官员,刘煦因此没有随去平城。遂投骁骑将军李世哲麾下,在主簿下面做了个钱粮录事。
刘熙从书桌上一个匣子里取出一个手卷,看着宇文泰说道,“将这份手卷当面交给你师父,不要通过任何人之手。”
“叔叔,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宇文泰问道。
“你不必多问,此时关系贺将军的名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