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要收买一个婢子,自然会笼络住她的家人。
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需要费脑筋去想的事情。所以殷离查到的结果自然也不会出乎意料了。
“主子,请您过目。”
所有的“罪证”殷离都给带了回来。
岑慕凝这时候,已经让冰凌准备了糕点,正递给庄凘宸的手在半空静止。她疑惑的看着殷离,似乎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出口。
“主子,经查实,这奴婢的母家的确是有一笔飞来的横财,正预备重新修房子。”殷离语气微凉:“也就是近几天的事情,原本的茅草屋房顶刚拆掉。”
“不会的。”那婢子眼眸里的光彩忽然变得暗淡了。“他们不会的……”
青犁没给她好脸色,上前一步问道:“是不会拿人家的银子被收买,还是不会没按事先约定好的,悄无声息的离开?你为了自己家人的富贵着想,宁可豁出命去也要拿这些昧着良心的银子。可是他们竟然不管你的死活,连离开故土躲避他乡去富贵也不肯。冒着你被人揭穿的风险,仍然要修建新屋,你这死,也是白死,一点都不值得。”
那婢子双眼通红,连连摇头:“奴婢真的没有拿别人的银子。奴婢只是说出了自己看到的实情。那一晚,皇后娘娘披着一件暗色的斗篷,迎风站了许久,才有人来接她走。奴婢真的亲眼看见了,没有一个字是谎言。皇上,奴婢人微言轻,您可以不信奴婢的话,但您不能冤枉奴婢为了银子什么都肯做。”
话说完那婢子怨愤的瞪了皇后一眼,猛的站起身子。
“你干什么!”青犁蹙眉挡在她面前。
“奴婢宁可死,也不会白手这样的冤枉。皇后娘娘,您敢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您没离开过凤翎殿吗?举头三尺有神明,若是您说谎,这一辈子无子送终,若是奴婢说谎,便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话说完,她狠狠瞪着皇后,咬断了自己的舌头。
吐出了好些嫣红的血,她才愤怒的目光都没有变轻变浅,反而越加浓烈。
岑慕凝看着她直挺挺的倒下去,仍然睁着双眼,心口有些窒闷。
“抬出去。”殷离吩咐了一声,便有内侍监利落照办。
“皇后受委屈了。”庄凘宸只是淡淡说了这么一句。
“皇上已经证明了臣妾的清白,臣妾没有什么可委屈的。”岑慕凝看着他的眼眸,语气平缓。
“明日下了朝,朕会让你表哥前往凤翎殿商议府卫入宫的事情。”庄凘宸又这么说了一句。
“多谢皇上。”岑慕凝听得出他是想让自己离开了,便恭敬的行礼:“臣妾告退。”
她转身要走,却听见身后的人忽然问了一句。
“那晚你去了哪?”
只这一句,冰凌和青犁都被震的心口一紧。
岑慕凝落落大方的回过身,目光平和的看着他的眼睛:“皇上,臣妾那一晚病不曾离开凤翎殿,也根本就没去过别的地方。”
庄凘宸与她凝视片刻,才摆一摆手:“你去吧。”
她微微一笑,明媚如春,没有多言就这么请缓缓的走出了内殿。
殷离恭敬道:“主子,奴才去查问过当晚戍守在凤翎殿的羽林卫,的确没发现皇后娘娘离开的身影。想来那个婢子是胡说八道。”
“不。”庄凘宸一脸的冷漠,却自信满满的说:“她有。”
殷离有些诧异的看着庄凘宸:“主子的意思是说,那个婢子没有说谎?”
“你先去吧。”庄凘宸不想再继续往下说,只是对他摆一摆手。
殷离略微点了下头,便行礼退了出去。
庄凘宸起身,穿过内殿外的庑廊,直接走到了一间厢房门外。
门里的人似乎是听见了动静,快步走到门边。
隔着一道门,两个人就着站了好一会儿。
里面的人才将门敞开:“皇上。”
“现在想说了吗?”庄凘宸皱眉问。
“是。”蕾祤轻轻朝他行礼,脸上的颜色有些清冷。“皇上是聪明人,即便奴婢不说,您也一定能猜到这其中的缘故。”
“朕现在要听你说。”庄凘宸不想和她兜圈子。
“皇上。”蕾祤皱着的眉头微微松乏一些,语气却还是冰凉的。“太后的事情,一向不会让奴婢知道太多。奴婢这么做,已经触及了太后的底线。恐怕若再胡乱揣测些什么,就回不去凤鸾殿侍奉了。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里有一种渴望。
那是对庄凘宸觊觎已久的渴望。
“你若不想说,何必在这里等到现在?”庄凘宸伸手捏住了她的下颌,微微用力的让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究竟母后和褚怜月之间有什么过节?”
“皇上……”蕾祤看着他漆黑的瞳仁,就好像看见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情不自禁的,她的眼眸就被吸引进去。想要挣脱也不能如愿。“奴婢刚见到您的第一面,就倾心……奴婢知道,您那些年故意营造的恶名,不过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想让废帝母子尽早的对您下手。一个恶名昭著的瑞明王,即便有兵权又如何,终究不能夺走皇位。可是您凭着自己的本事,一步一步走到这里,奴婢着实钦佩。”
“别说这些没用的。”庄凘宸冷蔑的看着她。“朕要听的是当年的真相。”
蕾祤眼眶一热,语气不免有些冰凉:“皇上,奴婢想留在您身边服侍,哪怕只是最末位的妃嫔也无所谓。”
庄凘宸蹙眉,一把捏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