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白雨笙此时的心痛还没刚才争吵时来得剧烈，她捂着脸以为自己会流泪，但是没有。她以为自己会混乱失控，但是也没有。她此时异常的清醒，大脑里的东西被一扫而空，连外面的虫鸣都听得一清二楚。
维持了这个姿势一会儿，她有些疲惫地放下手，抬起头望着黑漆漆的夜空，干涩的眼睛数得清星星的数量。
也许哭一下会更好吧……她想。
摔倒了，不管摔得多重总能再站起来。但如果是踏进一片流沙，就这么悄无声息地陷进去了，出不来，又该怎么前进呢？
真是糟透了……如果她早知会是这个结局，宁可高三毕业之后不要确定交往关系。
那样的话，他们还是对方喜欢着的样子。那种感情或许模糊、懵懂，但至少还停留在美好纯粹的阶段。
周泽楷不是故意要偷听或者偷看的。
他只是回房间拿小号账号卡的时候，记得卡就放在桌子上，借着窗外的月光就能摸到，所以没有特地去开灯。
谁料居然就撞上了这一幕。
“……我是你女朋友。”
白雨笙的声音从为了通风而大开的落地窗飘进来的时候，周泽楷刚把账号卡拿在手里。
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阳台，那个纤细的背影正拿着手机面朝外面在打电话。
原来她有男朋友啊？
周泽楷稍稍有些意外，他当然不是对这个女孩有什么想法，只是双方父母明显表露出的撮合态度让他以为她也是单身。
之前周泽楷有困惑过为什么她对待自己虽然很礼貌温柔，但隐隐中却有一点刻意保持距离的异样感觉，现在终于恍然大悟了。
不过，既然有男朋友的话，怎么不和父母说清楚呢……这样的话双方父母也不会乐此不疲地想着怎么帮他们培养感情了吧。比起自己，她应该对此更加困扰才对。
想归这么想，周泽楷可不会干涉她的选择。客观上来说，连她有没有男朋友这种事情，也不是他该关心在意的。
偷听别人打电话不好，还是快点回书房吧，队友们还等着他下副本呢。
正当他朝门口迈开步伐准备出去的时候，阳台上突然传来白雨笙拔高的声音，让他想听不清楚都难——
“听不懂话的人是你，我让你醒了酒再跟我说话……！”
语气严厉又火气十足……好像很生气的样子。
周泽楷难以把这种说话语气和性格温和的白雨笙联系在一起，不禁在原地愣了愣。
他想不出对方要说些什么才能把她气成这样。
短暂地发了个呆之后，他注意到白雨笙转过了身，下意识便往窗帘后面躲了躲。
要是现在被她看到自己，无论是谁都很尴尬吧。
他就这么在窗帘后面躲到了白雨笙打完电话，透过并不厚重的浅色布料看到那纤细的身影缓缓坐到了地上。
阳台的地面是大理石的，还挺凉的。
周泽楷挠了挠脖子后面的发梢，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提醒她。
索性她只是那样坐了一小会儿，很快就起身进了自己的卧室。周泽楷松了一口气，感觉到放在睡衣口袋里的手机在震，拿出来查看。
是战队qq群的消息。
【杜明：队长怎么还不来？】
周泽楷刚要回复，江波涛那边又发来一句私聊：
【队长，刚才光顾着陪他们东拉西扯了，你真的没事吗？】
他还记着那个啊……周泽楷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
【没事。】他回完，想了想，又加了句，【其实是蚊子……】
【那就好！你账号卡还没找到吗？大家都在等你呢。】
【就来。】
发完这句，他收起手机准备回书房了。
但没想到刚走出去两步，阳台上又传来声响，他回头随便地看了一眼后，微微张大了嘴巴顿在原地。
白雨笙拿在手里的，那是……装白酒的瓶子？
为了确认不是自己看错了，他还特地又走回窗边，贴着窗户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
只见白雨笙盘腿坐在地上，一手拿着一个方形的贴着某白酒牌子标签的玻璃瓶，另一手拿着一个马克杯，咕嘟咕嘟地往里面倒着透明的液体，跟倒矿泉水似的。
不过从飘进周泽楷房间的酒精味来看，这肯定不是矿泉水。
周泽楷皱紧眉头。
她不会是要……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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