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原和也非仙道:
“我这里还有三样极要紧的东西,烦请你帮我保管,若是我回不来了,就请你把这两本书交给落花门的小姐梦多多,这铁牌,则烦请交给丐帮帮主莫无闻,倪兄当知道他的下落。”
也非仙接过田原手里的物件,他自然知道这三件东西的来头,武林中有多少人为了得到它们而命丧黄泉。
实在是因为这三件东西对武林人士来说,远比性命更加要紧,田原居然把它们交给自己,也非仙又惊又喜,叹道:
“你就不怕我占为己有?”
田原笑道:“我既然交给你,就由你看着办了。”
也非仙盯着田原看了一会,慎重地点点头,加重了语气:
“好,我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你放心,只要我一息尚存,这些东西就不会丢失。”
也非仙把这些物件小心地放进怀里,转身匆匆地步出门去。
第二天一早,田原一行三人匆匆收拾行装,赶早上路。
田原早上起来,也没见也非仙的身影,问了段没用,说是东西还在,人却是一夜未归,田原料想他是有意避开依依,当下也不说什么。
依依的病势来得快去的也快,早上起来,竟又似没事一般,只是神情有些怏怏,也不说话,眉头微微地蹙着,仿佛有万千心事。
三个人刚出店门,就有人牵过三匹马来,那人朝况玉花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田原心道,这里离五花手教的寨子极近,这些马自然是况玉花手下送的。
怪的是这一路过来,并未见况玉花碰到过什么人,和谁打过招呼,怎么她就与教中联络上了?看来,五花手教行事诡秘,不逊天道教。
出了大理,就是莽莽苍苍连绵不绝的大山,三个人骑在马上小心地往前走着,蜿蜒盘绕的山道潮湿滑腻,一不小心胯下的马闪了马蹄,摔进道旁的深壑,可不是好玩的。
况玉花在前领路,依依居中,田原走在最后。
幸好依依一路习练,骑术已十分娴熟,虽然如此,到了危险的地方,况玉花还是招呼大家下马行进。
一行人走走骑骑,行行停停,急不得恼不得,一百多里山地,走了整整一天。
山里的太阳落的早,刚到酉时,四周已是暮色沉沉,从山谷深处隐隐传来低沉的啸声,田原和依依饶是胆子再大,到了这时,也禁不住汗毛林立。
依依颤声问道:“嗨,死丫头,这老虎会不会过来?”
况玉花扑哧笑道:“当然会来了,不过你也别怕,这里的老虎都是与我相熟的,今晚我们就住在老虎洞里。”
果然,啸声越来越响,正是从他们正前方传来的。
依依走了几步,再也不肯前行,一屁股坐在地上,她道:
“你们尽管快走,我可是要在这歇息了。”
况玉花道:“这山洞外面的老虎我可不认识,它们要是来吃你的话,我可管不了,听说它们最喜欢吃你这么大的女孩子。”
依依一听这话,从地上一跃而起,迟疑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末了她瞪了一眼田原,骂道:
“臭小子,你老是跟在我后面做甚,还不走前面去。”
田原微微一笑,牵马走到依依的前面,依依在后面跟着,边走边不停地朝身后张望,唯恐身后也有老虎追来,走了一段,她又叫道:
“臭小子,你拦在我前面做甚,还不滚后面去。”
田原不急不恼,笑着让开了道,让依依走上前去。
前面的啸声到了此时,已变成惊天动地的巨吼,三个人手中牵着的马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依依竖起耳朵紧张地听着,疑道:
“啊呀,这里的老虎怎么这么叫的?”
田原笑道:“这里的月亮都和别处不一样,老虎自然也不一样了。”
田原话音未落,走在前面的况玉花早就按捺不住,捧腹大笑起来,笑声淹没在排天而来的吼声里。
依依越听越不对,到了后来,她猛地醒悟过来,笑道:
“臭小子死丫头,原来你们串通好了来骗我,真是奸夫**。”
边笑边长长地吁了口气,悬着的心登时释然。
这次她没有发怒,倒出乎况玉花和田原的意料之外。
道旁的山忽然消失,况玉花停住了脚步,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是浓稠的雾,在沉沉的暮色里,这浓稠的雾呈现出淡蓝的色彩。
除了雾气,他们眼前什么也看不到了。
况玉花道:“让马走前面,马认识道,牵着缰绳,仔细跟着马走。”
浓雾扑面而来,空气也越来越湿润,一行人再往前走,浓稠的雾此时扑在他们脸上,如同沐浴着毛毛细雨。
脚下的山在微微颤抖着,排天倒海的吼声从浓雾深处传来,撕裂着人的耳朵,这是湍急奔腾的江水拍打在两岸陡峭的岩壁上的声音,又似万马千军铁马金戈的厮杀声呐喊声。
人在这巨大的响声里,不由自主就会激起一股豪迈之气,身子却如同被风雨打湿的树叶一般瑟瑟地颤栗着。
三个人在暮色和浓雾中呆呆地怔立着,过了良久,况玉花“哎呀”一声,急道:
“快走快走,当心衣服都湿透了。”
她说这话时,其实早已迟了,三个人浑身上下已然湿透,一道道冰凉的水柱从他们头发上滚落下来,顺着脸颊往下流淌。
再往前走了一会,浓雾稍淡,能看到右边的悬崖下隐隐约约横卧着一条江,江两边对峙的山比前面开阔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