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定定的直视着贾赦,觉得自己从未真的了解过这个兄长,或者这府中就没人真的了解过他。心中藏着这样大的秘密却未曾流露出丝毫的恨意,这个兄长不是心大冷血到了极点,就是心思颇为深沉。
贾赦看着贾敏有点审视的眼神,摇了摇头,说道:“敏妹,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这也是无奈之举。我若真有本事,也不至于到现在都没有出头之日。我无能,不能为你嫂子和侄儿报仇雪恨,可我也不敢将这份恨意表达出来。但凡我漏出来丁点,老太太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到时候琏儿没了我这个亲生父亲就彻底任人拿捏了。有我在,她们好歹还能收敛点。”
贾敏心中微微有些吐槽:就算你这个亲生父亲在,你不也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二房笼络走毫无作为吗?你在唯一的作用就是护住了贾琏的命而已,可就连这上辈子你也没能做到。可不管怎么吐槽,贾敏还是能理解贾赦这些年的无力,也正因为这样,贾敏越发确认大房会是自己最好的联盟。虽然自己可以狠狠心完全舍弃荣国府,就当自己没有娘家,可是这样终究会影响自己的名声。虽然自己活了两世了,不是那么执着什么名声,可是自己还有个黛玉哪,自己不能让黛玉有一个名声有碍的外祖家,所以荣国府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在发生前抢先杜绝。自己不好管娘家的这些事,可贾赦可以,只要他立得起来。
贾敏心中过了很多想法,但表面不过一瞬,就开口回答:“大哥一片爱子之心,自然也是能理解的。大哥,你就没想过搬回正堂去住吗?”
贾赦叹了口气,说道:“想啊,怎么不想。可是每次一提这事,老太太就拿孝道压我,我也无可奈何啊!”
贾敏想起临走时林如海说得话,开口道:“话是这么说。可是大哥,有一件事不得不说,您已经降等袭爵,现在是一等将军,这门前挂着荣国府的牌子,怕是于礼不和。皇上不在意还好,万一哪天想起来了,或者哪个御史参你一本,这都是罪过啊!老太太再以孝道压人,难道她还大过律法不成?难道想拿整个府里的人给她陪葬不成?”
看着贾赦沉思的样子,贾敏又添了一把火:“这挂着荣国府的牌子,老太太自然就以荣国公夫人自居。可是若是变成了一等将军府,那就是你的府邸,到那时老太太再如何厉害也该颐养天年了。也叫那些拎不清的人看清楚谁才是这府中的主人。”
不得不说,贾敏的一番话确实让贾赦动心了,这些年他也确实是憋屈够了。府中谁把他当正经主子看过,都以二房马首是瞻,自己委曲求全这么多年,好不容易二房出现颓势,这正堂也该物归原主了。
只是,贾赦还是带了点犹豫地说道:“可换匾额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和老太太商量,她是一定不会同意的。”
贾敏偷偷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说道:“大哥糊涂。我刚刚说了这事关系到整个贾家的身家性命,岂容老太太任性。再说了,你是咱们家的袭爵人,难道这个家不应该由你来做主吗?”
贾赦老脸一红,知道贾敏这是在激他,可是嘴却不受控制的打起了保票:“自然,我才是一等将军,当然我说了算。琏儿,你明日就去寻一个好一点的工匠,让他尽快弄个匾额。等他弄好了,咱们直接挂上去,不用管旁人。”贾琏在一旁连连称是。
贾敏看着这对父子,突然对于将来老太太知道这件事时的脸色很是好奇。左右是贾赦换匾额,能抗住老太太的压力说明贾赦不是无药可救,若是扛不住那自己就真的要当做没这个娘家了,再不顾及那许多了。
贾敏在贾赦的院子也没有久呆,就起身和王熙凤一起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贾赦父子。走在路上,贾敏想着虽然王氏已经去了,但难保王熙凤不会像上一世那样走上放印子钱的不法之路,还是提点一下的好。遂开口说道:“琏儿媳妇,你素来是个聪明的。你们大房也就你是最能立起来的,所以你可不能行差踏错啊。”
王熙凤自然不敢反驳,只在一旁点头。贾敏看了看她,说道:“我听人说你姑母活着的时候手上可不怎么干净,你可别学她,这世上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就是不为琏儿的名声,也要为了自己想想。咱们女人啊,最怕的就是名声有损。何况你姑妈曾经做的事情那可是损阴德的事情,你也要为你未来的孩子积点福泽才好。”王熙凤心中一惊,府中早已不似从前那般富裕,自己无奈这几日也确实动了放印子钱的想法,只是还没付诸于行动,姑妈怎么就知道了呢。可是面上却是不显,带着笑应承着,连连称是。送走了贾敏,王熙凤回了自己的院子,脱了外衣坐在美人榻上,想着最近的事情和贾敏方才说的话,一时竟出起神来。
不想外间不知什么东西掉落发出声响,唬了王熙凤一跳,紧接着就听到平儿训斥小丫头的声音,扬声问道:“平儿,怎么回事?”
平儿掀开帘子走进来,带着笑回道:“回奶奶的话,小丫头做事毛毛躁躁的,打了个茶杯,我已经训斥过了。”
王熙凤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可是眉头却还是紧蹙。若是别人,看到王熙凤这个样子怕是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触到霉头,可平儿作为陪嫁丫鬟素来与旁人不同,见她这个样子也敢劝导几句:“奶奶这是怎么了?今早出去的时候还高高兴兴的,怎的回来就心情不佳呢?可是敏姑奶奶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