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歌是谁唱的吗?”韩大荣吼道。
“张学友。”罗二喜和包胖子异口同声。
韩大荣冲他们俩伸出大拇指。
“韩老师,可以进教堂拍了。”科尔说。
“可以进了吗?”韩大荣冲邱引钢问道。
“当然可以,请进。”邱引钢帮着拿反光板。
教堂里轰地一声响,巨大的心形吊灯摔在了地上。
两个装吊灯的人在上面晃荡着,看着我们。
“什么情况?”韩大荣说。“这水晶吊灯是我从捷克运来的。”
“他们太不小心了。”邱引钢说。
“还拍吗?”科尔问。
“拍麻痹啊,拍。”韩大荣摇着头,马尾辫甩动着。
“好,那我们就收工了。”科尔说。
“我他妈的意思是说接着拍。”韩大荣说,“科尔,我给你说多少回了,凡事不能追求完美,知道维纳斯为什么断了一只胳膊吗?”
“为什么?”科尔问。
“打飞机打多了,累断的。”韩大荣说完笑了。
我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韩大荣突然手指着我。
“这才是我认识的韩叔。”我说。
韩大荣哈哈大笑。
他笑完后,从裤袋里掏出金色的烟盒,拿出一支雪茄扔给我,“向东,古巴的。”
“韩叔,我也要。”罗二喜说。
“你谁啊?这谁家小孩?”韩大荣说。
“我爸叫罗成功。”罗二喜说。
“原来你是破烂王家的。”韩大荣叼着雪茄。
“我草,你爸才是破烂王。”罗二喜说。“下次再说我爸是破烂王,我拿刀砍死你。”
韩大荣似乎被吓着了,嘴巴歪着,他拿出一支雪茄扔给罗二喜。“厉害了,我的哥。”
四个穿黑西服戴墨镜的男子抬了两箱啤酒放在椅子上。
“来,啤酒,这是正宗德国啤酒。”韩大荣说。
韩大荣给每人了一瓶。
“我要两瓶。”罗二喜说。
韩大荣拿两瓶递给罗二喜,“兄弟,你去问问修女喝不喝?”
“no,no。”邱引钢摆着手,“她们不能喝。”
“hy?(为什么?)韩大荣耸着肩膀。“hy?”
“上帝不喜欢她们喝德国啤酒。”邱引钢说。
“我草,德国人得罪上帝了?”韩大荣说,“那你喝。”
“没问题,我喝是没问题的。”邱引钢说。
“喝酒。”韩大荣说着把啤酒瓶口朝下,“先敬上帝。”
我们学着韩大荣也倒了一些啤酒在地上。
“上帝不是在天上吗?”罗二喜突然问。
“上帝是自由的,哪都能去,会飞。”包胖子说。
我们踩上椅子,坐在椅背上面。
看着教堂里的富丽堂皇的壁画和彩色窗户,喝着啤酒,有一种飘飘然要上天的感觉。
“韩老师,可以拍照了吗?”科尔问。
“可以了。”韩大荣喝了一口啤酒,搂着女孩,亲了一下她的脸颊。
“对了,这里要放什么歌?”科尔问。
“你说呢?”韩大荣抬头看着彩色玻璃窗,舌头tian着上嘴唇。
“明白了,必须得这。”科尔说着装上一盘磁带。
雄壮的歌声很快响彻整个教堂: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
歌声音量突然小了很多,后面几句像是要断气的人唱出来的: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也,也不-靠神,神-仙皇帝,
要,要,要,创造人类的,的,的,的幸,幸,幸、、、、、、福。
“没电池了。”罗大喜说。
“是磁带受潮了。”罗二喜说。
“我觉得,我们和韩老师有共同语言。”我说。“都他妈的喜欢同一歌。”
“没错。”包胖子举着酒瓶。“一听这歌,我就热血沸腾。”
“我喜欢他说的那个断胳膊的维纳斯。”我说。
韩大荣突然爬上长条桌上,他挥舞着手里的酒瓶吼道,“麻辣隔壁的,凡是不信仰共产主义的,一律枪毙。”
韩大荣的吼声在教堂里回荡着。
“必须得枪毙。”包胖子说。
装灯的两个工人还吊在上面。
阳光透过彩色窗,在走道里留下长长的影子。
酒喝得差不多了,开始拍婚纱照。
拍完后,韩大荣搂着邱引钢的脖子。“神父啊,下次你安排一下,我请你的修女去夜总会喝中国啤酒。”
“ok。”邱引钢说。“不过,下次你再来,你先把我枪毙了。”
韩大荣冲他哈哈大笑,手拍着他的肩膀。
邱引钢也跟着笑。
韩大荣和科尔很快上车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还想在这教堂里呆一会,似乎上帝想挽留我。
“我们去哪?”包胖子说。
“你们在这等着,我想跟冬梅说两句话。”我说。
“那修女不是冬梅,是欧娅蕾,她说得很清楚了,她家不是鸟围村的。”包胖子说。
“她的眼神太像冬梅了,胖子,你有没有想过,会不会是冬梅失忆了?”我说。“我要帮她找回记忆。”
“老大,你不是说冬梅最喜欢吃棒棒糖吗。”罗二喜说,“你可以带她去鸟围村买棒棒糖给她吃,说不定记忆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