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邱引钢在门口叫着欧娅蕾。
欧娅蕾提着水桶走了,回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幽怨。
“你喜欢这修女?她挺漂亮的。”宁小楠母亲说。
“开个玩笑。”我说。
“这玩笑可不能随便开,这会亵渎上帝的。”
“亵渎是什么意思?”我问。
“这你都不懂,你小学没毕业吧。”宁小楠母亲一脸的蔑视,“亵渎,就是冒犯,对上帝不恭敬。”
“原来是这个意思。”我喃喃说道,“这上帝真会玩,有这么多女人,还说我亵渎他。”
“什么?”宁小楠母亲说,“好了,不说这个了,对了,我觉得开个大一点的超市,你这个想法挺好的。”
我从口袋里掏出沙漏,放在脚边上,沙漏开始朝下漏着沙子,“你接着说。”
“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赶时间?”
“不赶时间,你接着说超市的事。”我说。
“向东啊,我对你印象还是很好的,你是一个很有作为的年轻人。”宁小楠母亲说。“鸟围村很多孩子都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还有碰瓷的,你还想着开个超市,你比他们有理想。”
我看着脚下的沙漏,“你接着说。”
“几分钟,这沙子能漏完?”宁小楠母亲问。
“三分钟。”我说。“有时会五分钟。”
“三分钟?五分钟?为什么?怎么会有两个时间?”
“这要看心情,这沙漏也会有心情的。”我说。“开心的时候,沙子就漏得快,不开心的时候,这沙漏就下得慢。”
“是吗?你这沙漏都成精了。”宁小楠母亲说。
“万物皆有思想。”
“这是谁说的?”宁小楠母亲问。
“是冯保说的。”
“冯保是谁?”
“是鸟围村的鞋匠。”我说,“哎,不对,冯保没说过这话,这话是我说的。”
“向东,你这种高深的想法,我理解不了,我们接着说开超市的事,一个超市,你需要多少钱?”
“你觉得需要多少钱?”我反问。
“也就是个房租钱吧,两万应该够。”宁小楠母亲微笑着。
“两万?”
“两万没问题的。”宁小楠母亲说。“这两万块我出,刚才有人碰瓷,你帮了我,这钱阿姨送你了,不要了,希望你成功。”
“阿姨,两万块钱?你是打发要饭的。”
“那你要多少钱?”
我伸出三个手指头,说道,“502。”
“502万?”宁小楠母亲冷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是小看你了。”
我拿起沙漏看了看,“这沙子今天下得很快啊。”
“好,好,算你狠。”宁小楠母亲说。“再见。”
宁小楠母亲起身走了。
我回头看着她,她气冲冲走在教堂中间的通道上,像一只狐狸。
教堂上有个吊灯突然晃动了两下。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首国际歌: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我心里暗想,她紧张个啥呢?我想说的是502胶。
我手机响了,是刘娜打来的。
“在哪了?”
“在教堂里了。”
“在教堂干嘛?”
“看上帝娶媳妇。”
“谁娶媳妇?”
“上帝。”
“你赶紧来舞厅,快点。”
“怎么了?你被打劫了?”
“别废话,快点来。”
路边停了辆人力旅游三轮车,车上挂着红绿小旗帜,倒是很要看。
我上了车,车夫认识我。
不愿意收钱。
我朝车上扔了十块钱,然后跑上舞厅。
刘娜和上次那个时髦老头跳着舞。
这老头穿了一身紫衣,屁股撅着,像条大尾巴驴。
舞曲结束。
“你跳舞怎么老是撅着屁股?”刘娜说。
“没有啊,我收腹了。”老头说。
“行吧,今天就到这里吧。”刘娜说。
老头看了我一眼,“我还要再上一节课。”
“下次吧,我这学生都来了。”刘娜说。
“那我等你上完课。”
“你不要等了。”刘娜说,“他今天要上五节课。”
老头离开舞厅时,盯着我看,目光还是充满着敌意。
刘娜从包里拿出烟,抽出一根点上。
“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我说。
刘娜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烟气,“没事啊。”
“你要是不愿意教这老头跳舞,就别教了。”我说。
“不教舞,你缴房租?”刘娜说。
“你房租一个月多少钱?”
“不说这个,对了,舞蹈节推迟了,陈依婷去英国了,等她回来,再给你们上斗牛舞。”刘娜说。“你活动一下,我教你跳华尔兹。”
“好吧,我去换鞋。”
我去鞋柜拿鞋,回来后,看到刘娜换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胸口开得很大,白嫩,丰腴。
踢腿拔筋,热身结束后,我伸展开双臂,像宁静的港湾等着远航归来的船舶,等着刘娜过来。
“你自己跳。”刘娜说。
“我想和你一起跳。”
刘娜很不情愿地走过来,身子贴近我,右手和我左手合拢,左手轻轻搭在我右肩上,她头微微倾斜,缓缓打开上身。
她斜眼看着我。
我运步向前,跳右转步。
我刚一屈膝前进,刘娜便推开我。
“怎么了?”我问。
“你撅屁股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