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陶文姜挪了出去,黄氏才虚脱似的瘫在圈椅之中,黄氏向来顾盼神飞,天仙妃子一般的气势,何时有这样疲累的时候,可怜爱女心切,庄秀看着不忍,虽心里也牵挂着文姜的伤势,到底蹲在黄氏面前,道:“文姜不是四六不懂的,只现在昏了头,姨妈纵是打了她,她事后回想起来也觉得是姨妈爱她呢。”
若庄秀此时说些不该打她骂她的话来,黄氏心中还要着恼,听了庄秀这样说,心中去了几分火,却仍是道:“那就是个混世魔王,来磋磨我来了。”说着就流下泪来;“是我和她爹不好,宠出来个怪诞脾气,哪家的小姐闺秀好好的会闹着去庵庙。”
或是品行有失,或是嫁妇大归不容与家,抑或是死了相公守节的,才栖身于庵庙。
庄秀道:“原是这几日的事儿都赶巧了,她心里一时想茬了也是有的。”
黄氏拿帕子擦了泪:“她是能呼风唤雨,杀伐决断的,能憋了什么心事儿。”
庄秀尴尬道:“长泰伯府可不就恶心人了,偏咱们又不能杀上门去。”
黄氏也是有苦说不出,那恶心人的话隐隐绰绰,也抓不到凭据,闹出来了反而还伤了自家名声,只想着待文姜和许家小子的婚事定了,这些闲言碎语不攻自破了,不想风声传到了许学士耳朵里,他也不帮着辩驳两句,立时撇的干干净净!既然他做亲不诚心,她和二爷的女儿还能倒贴上去不成,少不得重新掂量,省的女儿当真嫁过去让人看不起,是以许子扬几次心急火燎的上门,她也只做不知,想着要许学士亲弯了腰来为孙子求女儿不成!想到这里就皱着眉头问道:“除了长泰伯府,这其中可还有许子扬的缘故?”
若是别人问起,庄秀断然不会承认,只是对着陶文姜的亲娘,她点头了道:“许公子几次磨蹭着来,文姜都避而不见。”窥了黄氏的脸色道:“文姜的性情像足了黄姨您,既心高气傲又重情重义,两下里一激可不就觉得这是个伤心地,想躲了出去了?”
想想女儿刚在公主府经了一场大事,虽无险到底也是惊着了,还未安生两日就有这些糟心的事儿出来,她能撑着不病倒了就是好样的,发点脾气使点小性子也就罢了,只不该抛去了父母,只顾自己心中痛快!
庄秀想着自己两边说和,先将这段公案折在袖子里,黄氏这边软了,陶文姜却油盐不进,煎药来吃,茶饭却不思,在床上躺着当真装起病来,小脸儿黄黄儿的瘦削下来,恨得黄氏没法儿却怎么肯松口让她庙里去。
不过两日,得了庄秀口信的含山郡主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