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姜是个顺杆爬的人,见庄秀面色轻松便又转着圈磨着与她一起去花厅,庄秀挨不过又着实有些担心文姜一人,便也就应了。
两人携手而行,留了一屋子丫鬟面面相窥,还是红裳先推了一下呆呆的青禾,嗔怪道:“姑娘的红枣汤可停当了?别熬过了时辰,发酸发苦她不爱吃。”
青禾不满道:“我可是打小儿跟着姑娘的,她爱吃哪一口嫌烦哪一口我门儿清,你看我甚个时候瞎过东西了,莫不是欺负我年纪小你一岁常来教训。”
红裳也不介意她顶了一嘴,只口上道:“你也道小我一岁,不过做姐姐的白嘱咐你一句,倒惹出你埋怨来,是我的不是还不成。”
青禾听了一句“姐姐”又高兴起来,搀了红裳笑道:“是我这做妹妹的不知好歹呢。”眼睛转了转,小声道:“你看咱们像不像姑娘和秀姑娘,不是姐妹却亲似姐妹呢。”
红裳气笑道;“我可不敢比秀姑娘,等闲也降得住混世魔王,你只要别再嗔怪我多嘴多舌,就阿弥陀佛了。”
青禾抿抿嘴道:“我是真个儿拿你当姐姐才浑说的,这满屋子里我也只与你一个人交好。”说着嘴巴向西厢努了一下:“哪里像那屋子里的,仗着有几分颜色得了两位姑娘喜欢,便旁人都使唤不得,眼睛长到头顶上!”
红裳素知青禾的小心思,生怕姑娘身边再冒出个拔尖的抢了她风头去,更何况这拂尘生的仙子一般,两位姑娘又待她比旁人有些不同,她又不爱与人交往,越发显得恃宠而骄起来。若是平时日里,红裳也不往心里去,只宽慰青禾两句罢了,只经了玉翠山一事,她却笃定拂尘必有过人之处,担心青禾有口无心再犯了忌讳,先不说自家姑娘的脾性,单说庄姑娘就不是个面团人儿,看着和善内里谱也大的很,她心里也不十分拿准,只对青禾道:“你理她作甚,横竖姑娘房里的衣食财物都是你我把着,她又沾不得手。”
青禾秀眉生生立了起来:“她也敢,不过是小丫头片子,看着机灵却连话都说不齐整,她能做的什么,真让她顶了去,我头一个不服,非一头撞死在这屋里不成!”
红裳见她越发左性,还真怕她没个轻重惹了姑娘们,便耐下心来劝:“你只看着姑娘待她不同,也不知是冲着什么去的就在这里掐尖儿,你只想想若她真得了姑娘青眼,怎不见姑娘让她在你我手底下做事儿?”
青禾扁扁嘴道:“不知是个什么缘故,我看庄姑娘什么事都惦念着她。”
红裳啧了一声道:“你眼皮子也太浅了,哪怕是庄姑娘将那小丫头顶在头上,又与你我二人何干。”
青禾还待要说,红裳记挂着手上还未做完的鞋面,只捏了青禾一下,小声道:“你可记住了,咱们这屋里可就一个正经姑娘。”
青禾犹如雷击一般呆立当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