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叶遮挡效果很好,苏萃换上了自己的衣服,把秦霂臻的上衣叠放在手里,往下扔:“秦大哥,我换好了,你过来接下你的衣服吧。”
衣服从树间掉落,秦霂臻单手接住,套上身,鼻间拂过若有若无的甜香,他抬起衣袖闻了闻,是衣服上带的,淡淡的却有点诱人,昨晚软玉在怀的触感涌上心头,他感觉小腹一紧,忙转过身走开,深吸了几口林间的清新空气,努力平复心情。
苏萃见他背向自己远远站着,不好再叫帮忙,自己笨拙地爬下树,过去拉了拉他衣袖:“秦大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啊?”
经过这一路历险,她已经把他当作唯一的依靠了。
秦霂臻察觉身上异样已经褪去,转过身来:“我们去看看周边有没有村庄小镇之类的。”说着,拉过苏萃的手,钻出树林往溪流的下游方向走。
太阳已经出来了,炽烈的阳光一扫昨日阴霾,苏萃手搭凉棚,抬头望了眼远处的天空,稀薄的云层呈鱼鳞状排布,今天是个大晴天啊,好兆头!
秦霂臻在前头带路,不时用刚捡来的长树枝敲打前方过膝长的野草,苏萃猜测他在赶蛇。昨晚与蟒蛇共渡半宿,她算是提起了这根弦,每一脚都踩在他之前下脚的地方,几乎是沿着脚印小心跟随,就怕不小心踩到这些爬行动物。
秦霂臻不时回头,看到泥泞处留下的一串仿若只一人走过的脚印,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
终于,抵达一片水稻田,俩人又走了会儿,发现了一个村落。
村落不算小,约摸四十多间茅草屋,统一修建在山脚下,周边划出大小不一的水稻田。早晨的稻田里已经有了缅甸女人们忙碌的身影,村头的小土坡上,十几个孩子正嬉笑打闹玩泥巴。茅草屋之间,蜿蜒着一条看上去还算平坦的红土路,一直延伸至山的后头。
秦霂臻拉着苏萃绕过那群孩子,从侧面切过,来到红土路那儿仔细看了看,上边有细细的车轮痕迹,明显不是汽车的。
他拉着苏萃敲开一间茅草屋。
开门的是个老阿婆,看上去六十多岁,慈眉善目的,对突来造访的陌生人还算热情。可惜,只会缅语。
秦霂臻跟她比划了半天,阿婆只是善意地笑。这时候,苏萃的肚子非常合时宜地一阵咕咕叫,阿婆会意,招呼俩人坐下,不一会儿就从厨房里端出来两碗素米线,热情地招呼他们吃。
估计人家是把他俩当成迷路的外国游客了,近年来自由行盛行,不时有国人偏离旅游线路四处乱闯,小山村应该不是头一回碰上游客。也行吧,歪打正着,秦霂臻也是饥肠辘辘,索性不再客气,自行拿过其中一碗米线,又把另一碗推到苏萃跟前:“阿婆一番好意,咱们先吃吧,吃饱了再找人问出去的事。”
苏萃早就等这句话了,连忙冲阿婆感激地笑了笑,作了个揖,火速拿起筷子就吃。真好吃啊,她敢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觉得素的米线也好吃。
狼吞虎咽总比吓尿裤子强,小丫头这回跟自己出来真是吃大苦头了,秦霂臻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有点小愧疚。
吃饱喝足,他将腕上手表摘下来塞到阿婆手里,打了半天手势,阿婆终于意会,从外边叫来一个半大小子,不一会儿功夫,小子推回来一辆半旧的自行车,搁到秦霂臻面前,阿婆一个劲儿地催促俩人上车。
这是手表换自行车么?苏萃正琢磨着,秦霂臻已经跨坐在车上,冲她打眼色:“快上来,咱们抓紧走,我估计这附近应该有个小镇或者集市。”
苏萃谢过阿婆,坐上自行车后座,后座不太稳,她这时候也不避嫌了,双手揽住秦霂臻的腰,坐稳当,摆手跟阿婆和她的小子道别。
秦霂臻感到了苏萃的变化,她已不像之前那般闪缩着与自己保持距离了,纤细白皙的手臂非常自然地环上自己腰身。这个转变挺好,他身心愉悦志得意满,差点儿没哼上小曲。
自行车在泥泞不堪的红土路上驰行,秦霂臻手握车把稳住车头,一路骑得还算顺利,苏萃骨头架子没抖散,头倚在他宽厚的后背上,迷迷瞪瞪地都快要睡着了。
人群鼎沸的喧闹声由远及近从前方传来,越来越大,她睁开眼,发现他们果真来到了镇上。鳞次栉比的露天蔬果摊、肉摊、日用百货摊连成一片,头顶菜篮的缅甸妇女穿梭其中,叫卖声、议价声竟可跨越语言界限,叫苏萃瞬间竟似能全然听懂。
人越来越多,车也骑不动了,俩人先后下车,推着继续往前走。秦霂臻来到一间外头摆着固定电话的杂货店前,跟店老板连英语带手势地一顿比划,店老板收下了他们的自行车,搬出椅子让坐下,又把电话往秦霂臻跟前挪了挪,意思明了:甭客气,随便打!
呵呵,秦大哥生活经验挺“足”嘛,名牌手表换半旧自行车,半旧自行车换电话,哦不,是电话的使用权,敢情是越换越不值当了。
秦霂臻看出了小丫头的心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拨通了电话。
“大使馆那边已经得信儿了,派来的车两小时后抵达,”挂了电话,秦霂臻看了眼繁华的集市,“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逛逛?”
苏萃头摇得像拨浪鼓,经过这一天一夜的奔波,她早已没有体验异国风情的雅兴了,就想着赶紧回国。在这最后时刻,她更怕节外生枝,就想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等救援,生怕错过了。
秦霂臻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