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家家户户采艾蒿、包粽子、煮鸡蛋,过端午节。这是国人比较重视的一个传统节日,和清明、元宵、春节并重。如今逢年过节,无需张岱夫亲自张罗。有师母在,他和涂老爷子虽然作为家里的男人,但是只有等着动嘴吃饭的份,其他活计根本就插不上手。
天还不亮,客人就依次上门。小护士居然是第一个来的,然后是菜菜子和王秀英。从练功房里出来,看着几个女人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样子,张岱夫和涂老爷子相视一眼,一阵头疼。两男六女,明显有些阴盛阳衰啊!
寒暄了几句之后,师母拿出自己昨夜就编就的五彩绳儿,给这几个女娃子挨个儿系上,随后就开始指挥家里的几个女人开始劳作,连两个外国妞儿也不例外,像模像样地包起了粽子。不多时涂海也从兵营赶了回来,带着一大把采摘的艾蒿和新买的五颜六色的纸葫芦,把整栋房子都插了个遍。
粽子出锅,爱丽丝迫不及待地先剥了一个品尝自己等人的劳动成果。散发着香甜味道的粽子白白糯糯的,又包含着一颗金丝蜜枣,把爱丽丝吃的连声叫好,剩下的几个女士一拥而上,把一盘子粽子很快瓜分殆尽。
师母见状,连忙说道:“都别急,别烫着,还有呢!这粽子还是要经过冷水拔过的才好吃,你们这样吃,有些浪费啊!”
老爷子和张岱夫、涂海三人喝着雄黄酒,吃着煮鸡蛋,就着几个下酒菜,倒也怡然自得。
等大批的粽子出锅,张岱夫便让铁牛拿了许多,连同煮好的鸡蛋,给楼下赌场里面的弟兄们分分,也一起过个端午节。虽然是传统节日,可丝毫不影响赌客们的热情,因为富贵赌坊名声在外,吸引了大批慕名而来的人,整个赌坊里面人声鼎沸,生意火爆。
“师兄,最近部队怎么样?有什么新动向没有?”张岱夫虽然知道淞沪会战要在几年后爆发,还有四年多的时间,但是他也很好奇,不知道驻守上海附近的政府军都在忙些什么,怎么就把好好的会战弄的一败涂地了呢?
“没什么新动向,整日里就是训练部队,整修工事。因为停战协定刚签署没多久,上峰怕我们动作太大引起误会,想必鬼子也不会这么快就开始打新的主意。每日里无所事事,哪里有师弟你活的快活!”
涂老爷子一听不乐意了,重重地一顿酒杯训斥道:“男儿当兵,保家卫国,整天惦记着fēng_liú快活,成何体统!”
张岱夫一听,“得,师父你骂涂海师兄,怎么还要把我给捎上?”看了看低头嘿嘿直笑的师兄,给了他一个白眼,接着说道:“师父、师兄,现在家里人口较多,赌坊这边人比较杂,我打算重新买一个大房子搬出去,把这里彻底变成赌场。到时候咱们一起来住,你们觉得怎么样?”
涂海一边吃着鸡蛋,一边说道:“我们当兵的是身不由己,一个月也回不了几趟家。要是我爹同意和你一起住,那就买吧!”
涂老爷子喝了一口黄酒,品了品滋味,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张岱夫缓缓说道:“徒弟啊,你这份心意,我是知道的。只是现在我也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只是陪着你练练手。再说了,我和你师母出来这么久,静极思动,也想四处走走,等我们走得疲倦,就会回来,到那个时候,假如你还需要师父,那我们就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只是希望到那个时候不要嫌老人家烦就是!”
张岱夫连声说道:“怎么会烦?家有二老,如有二宝。只是希望你们别出去太久,早点回来,没准还能赶上乔迁之喜呢!”
师母这一次罕见的没有反驳老伴,她也觉得来到上海时间这么长,很少看到老头子能在外地停留这么久。这次为了这个小徒弟,可真是下了不少工夫,费了不少心思。自家老头子现在说要出去走走,她也没什么意见。
张岱夫见师母没有吱声,心知这次怕是留不住了,沉吟了一下说道:“师父,您的经验就是一座永远也挖不完的宝藏。徒弟我有什么不明白的,还惦记着朝夕请教呢!您若是实在想出去走走,可是先说好,不允许超过1个月。要是过1个月不回,我可要派人去找你。”
老爷子点头同意,大家这才一起痛快的过了一个端午节。
人如果心里有事,心里就像是长了草似的,哪怕是多一天也呆不住,涂老爷子就是这样藏不住事的人。昨天说过以后,今天他就开始惦记上心了,一大早就把老伴儿叫起。两个人商量了一番,看看要上哪个老朋友那里走动走动。鉴于最近北平的局势比较平稳,老头子决定先上那里去看一个叔伯辈的熟人,顺便会一会北派的武林同道。
原本这个机会张岱夫也想跟着去见识见识,只是最近赌场和饭店的生意都十分火爆,他打算扩大一下。又有了新购置房子的念头,因此脱不开身,只好作罢。不过他还是从自己的兄弟当中,挑了一个机灵的陪着老爷子一起进北平。
“师父,您这次出门,可能时间较长,有一个人能鞍前马后地伺候你,偶尔跑跑腿,有什么消息也能及时传过来,这样我们也好放心。”
老爷子却不过小徒弟的好意,只好同意。三个人买了北上的火车票,吃过中午饭后便被张岱夫开着车送去了火车站。
老爷子一走,家里顿时冷清起来。涂海难得放假,早就约了小护士一起去逛城隍庙。张岱夫心情不好,本想赖在家里哪儿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