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知道隆兴长公主谋逆是怎么查出来的吗?是三小姐设了个套,命二小姐从苏府产业的账上提了好大一笔钱给隆兴长公主,让她购买武器,结果武器被发现了,隆兴长公主谋逆的事情也就败露了。您想想,能够支撑谋逆的钱财,那得多大的数目?三小姐说扔出去就扔出去了,奴婢倒是替夫人和小少爷肉疼。”许妈妈说着,脸都在抽搐。
这肉疼可是真的,不是假的。
如果能撺掇着夫人接管了苏府产业,再撺掇夫人让她男人和儿子做个掌柜什么的,这些钱财可都是她的,如今却被三小姐这么轻描淡写地扔出去了,能不肉疼吗?
赵氏眉头皱得更深了:“有这种事情?”
“可不是吗?按理说,咱们苏府舍了这么一大笔钱财,揭发了隆兴长公主谋逆的事情,是立了大功的吧?老爷别说起复,就算升官都是应该的,结果呢?三小姐倒好,拿着这个做人情,把功劳全推到南陵王世子身上去了,她倒是在南陵王世子那里卖了好,咱们苏府可什么都落着,老爷还被迁怒,听说往后起复都没指望了!”苏妈妈不胜唏嘘,对着小婴儿叹道,“可怜我们小少爷,本该是官家少爷的,如今前程如何,可真就难说了!”
赵氏心口一揪,追问道:“为何老爷会被迁怒?”
“说是李清芬和苏慕贵之前掌管苏府产业时,为隆兴长公主谋逆提供钱财。夫人您说这不是冤枉吗?李清芬和苏慕贵跟隆兴长公主有关系,那好处可是他们占全了,夫人您非但没占着,反而被害得不浅。如今李清芬早被休了,和苏府有什么关系?她和苏慕贵干的事儿,怎么能牵连咱们苏府?夫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许妈妈义愤填膺地道,“这多明白的道理,皇上那么圣明,怎么可能不懂?只不过是没人替苏府说话,皇上不知道罢了!”
赵氏只是私塾先生的女儿,对国事律法一窍不通,这些年被软禁在寒梅院,从未在官宦夫人圈中交际过,眼界和见识都不够。
她不明白这世间有个词语叫做“株连”,不明白如果不是苏陌颜,苏府早就卷入谋逆事件,满门抄斩了。
相反,她觉得许妈妈说得很对,她和李清芬是有仇的,如今李清芬被休,苏府是她当家,那李清芬做的事情就不应该牵连到她身上,苏府不该受隆兴长公主谋逆的连累。
那就只能是苏妈妈说的,没人在皇上跟前把苏府的情形说得清清楚楚。
若是苏府没有人能够在皇上跟前说话就算了,但是南陵王世子一直对陌颜青眼有加,他是皇上宠信的贵人,如果陌颜清清楚楚地将事情告诉南陵王世子,如果南陵王世子为苏府分辩,皇上一定会听信,就不会迁怒到苏府身上……
赵氏想到许妈妈说的“她倒是在南陵王世子跟前卖了好”,一时之间,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
“夫人,依奴婢看,你还是赶快把苏府产业从三小姐手里收回来吧!这些将来都是小少爷的倚仗,自己钱财只有自己才会心疼,若是继续掌管在三小姐手里,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许妈妈不遗余力地劝说道。
赵氏思索良久,又看了看怀中小小的婴儿,终于下定了决心:“我知道了。”
听这话,许妈妈就知道赵氏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不由得心中暗喜,服侍赵氏越发殷勤。等到赵氏终于困倦睡去,这才悄悄出了松林堂,来到了主院文心院。
“老爷说的话,奴婢都一字不漏地说给夫人听了,夫人说她知道了。”许妈妈毕恭毕敬地道。
苏绍谦点头,赞许道:“你做得很好。”
“都是老爷安排得当。”许妈妈笑眯了眼,“不知道老爷之前说的……”
苏绍谦看了她一笑,微笑道:“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事成之后,我会安排许管事和许真做店铺的掌柜。”
“多谢老爷,多谢老爷!”许妈妈眉开眼笑,连连磕头。
苏绍谦挥挥手:“下去吧!”
等到许妈妈离开,苏绍谦脸上的温和笑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不屑之色,甚至看向松林堂时也没有丝毫改变。
果然,每个人都是有弱点的,许妈妈的弱点是贪财,赵氏的弱点是如今的幼儿,而陌颜这个连他都看不透,无法猜度的丫头,弱点却是赵氏。
如今他起复无望,仕途差不多走到头了,那么,要抓紧的就是苏府的产业。但如今的陌颜可不是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的小丫头,相反,她心大得很,直接想要压制他这个父亲,让他对她完全无能为力。所以,她绝对不会轻易将握在手心的东西交出来的……
但如果让赵氏去要就不一定了。
对付陌颜不容易,但是想要对付赵氏,实在太简单太简单了……
※※※
紫藤斋。
薄暮讲述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又担忧地叮嘱道:“小姐,您把许真的差事撤了,还差点将他赶出苏府,只怕那个许妈妈心里记恨,以后还会在夫人耳边说您的坏话,您要小心!夫人只怕这会儿被她迷惑了,你还是赶快去夫人面前辩解的好。”
连连叮嘱了好几遍,这才离开紫藤斋,往大厨房的方向走去。
苏陌颜半倚着圈椅,一手撑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迷惑?辩解?
薄暮陪伴了赵氏那么久,与许妈妈言辞不同时,赵氏却宁愿相信许妈妈,都不愿意相信薄暮。遇到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