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心灵究竟要修炼到何种地步,才能够达到他这般的境地?现行的修神者,虽然可以将精神力透过双目影响到别人,但就胡图见识过的修神者,他们的目光远远没有宗班那么的深邃,悠远。
如浩瀚星空,似能拉扯你自己的心神目光!
轰!!
所有的意识与记忆消散了,不复存在,胡图诞生了,这一世,他的名字依旧叫胡图,呱呱坠地,大富之家,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环境总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影响一个人的秉性,行事作风,大城之内可谓是胡图的后花园一般。
流连烟花之地,醉生梦死,嚣张跋扈,养恶狗、蓄刁奴,赶狗遛鸟,人的yù_wàng与胆魄是随着你所做的一件件事情而逐渐增加的,膨胀也是一点点的累积的,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的胡图,在城内恶事做尽。
那年20岁,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一个烟花女子,争风吃醋历来是青楼勾栏之内司空见惯的事情,这一次,胡图因为这个自己喜欢的女子,与一个从外地来的公子哥发生了冲突,大打出手,本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的软脚虾,如何是这彪悍公子哥的对手。
身边一群刁奴更不过是欺软怕硬的主儿,不过盏茶功夫,刁奴四散,死的死伤的伤,胡图被人废了手脚,丢出了青楼,这才是灾难的开始,这些年所做的恶事被人一件件扒了出来,那些平日里点头哈腰,笑脸迎人,大叫胡少的衙门鹰犬开始板起了脸色。
冲进府邸,毁了胡图所熟悉的一切,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这样?他不明白,为什么平日里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这一次痛斥自己,甚至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杖责了自己,破口大骂,他生气,怒火万丈。
这些贱民!!他发誓等伤势好了之后,再次找回场子,将那个女人带回家,将那个男人打死!可他没有机会了,一家人被戴上了枷锁,没有审讯,直接押赴刑场,监斩官是一个熟悉的面孔,在自己的记忆中,他时常出没在自家父亲的书房之中。
在人群中,无数人拿起菜叶鸡蛋砸向自己一家,父亲、母亲还有自己,这些往日里见到自己都会畏惧退避三舍的贱民们,叫嚣得比谁都大,在这一刻,看着人山人海,他仿佛看到了一股滔天大火,朝着自己涌来。
扑灭了自己所以为的一切,在刑场上,他见到了那位公子,一身华衣,冲着自己淡淡一笑,那神情之中,充满了不屑,那种目光,就像是在看一只弱小的蝼蚁蹦跶一样,只见他走上前去,那监斩官恭敬的站起身来。
对着他点头哈腰,男子在监斩官耳边说了几句,然后走了出去,胡图分明看到,那个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他揽在怀中,温驯的像一只猫。刀起而头落,那是自己的父亲,人头滚落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的老父亲双目之中,依旧带着深深的绝望。
失望!!悲愤,后悔!很多胡图自己都理解不了的情绪,鲜血呲在脸上,原来死亡是这么的可怕,原来自己也会死,也会有无助的一天。
母亲也被斩了,唯独留下了自己,被废了手脚,在刑场上,没有活动能力,只能如蛆虫一样的蠕动,监斩官走了,官兵走了,愤怒的人群冲将上来,他不知道自己被打了多少次,痛苦早已经麻木了,昏死了过去。
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刑场附近的大街上了,一身华衣早就消失了,不知道被谁顺走了,冷!饿、渴充斥着自己的感官,还有痛苦!!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只有动物一般的本能在驱动着自己,为了活命,本能的吃了连狗都不想理会的食物。
穿上了肮脏的衣服御寒,每日在这个熟悉的城市街道内蠕动,渴求着别人的善意,那些被自己欺负过的人,见到都会打自己一顿,似乎慢慢的,也就习惯了,麻木了,那个青楼的女人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一年之后。
他再次见到了她,她回到了青楼,重操旧业,听来往的恩客们说,她比以前还不如,做起了最低贱的皮肉生意,初始听到的时候,他也会生气,似乎早就麻木的情感,在这一刻出现了松动,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好在依旧活着,上天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他就这么死去,逐渐的,这个蠕动在城市街道内的一个乞丐也就成了城市的一部分,一日日,一年年过去,没有所谓的咸鱼翻身,他就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个城市的变化。
见证着一切,看到了曾经所爱,最终人老珠黄,嫁给了一个丑陋的商人,离开了这个城市,看着那些自己曾经熟悉的人老去,看着他们被埋入黄土,而自己,也终于有一天动不了了,身体没有了力量,他知道,自己也将离开了。
半生富贵,半生潦倒,尽力的将自己的身躯靠在桥栏上,胸腔像是老旧的风箱,尽力的想往里面拉扯进来空气,桥头上,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人,被身边的子嗣搀扶着,尽管已然不知道多少年过去,可胡图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女人微微低下头,看向胡图,胡少么?
胡图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胡少么?或许吧。
女人老皱的面容露出了一个笑容,皱纹挤到了一起,竟有几分祥和的感觉,你要走了么?
胡图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出来,胸腔最终瘪了下去,没能扯上空气,只有口鼻之间发出的几声粗重的噗噗声,闭上了双目,一切皆休。最后的一瞬间,一生荣辱如在眼前闪过。
意识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