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来回晃动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了动静。
坐在床上泡脚的陶华时不时瞅几眼曹旬,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等待被宰的小绵羊,紧抓着床板不放手。只要她有个什么动作,他就会紧张的坐立不安。
哗啦啦,陶华故意把水撩起来,就喜欢看着受了惊的小绵羊慌张,内心深处的恶趣才会得到满足。
“明天我会跟着干娘的驴车去城里拿药。”
曹旬点了点头。
“快过年了,该买些米面回来。”
“嗯。”曹旬终于开腔了。
这时陶华眼里偷偷爬上了坏笑,“那时间不早了,躺下睡吧。”
“嗯……”习惯性点头应声的曹旬最终还是掉进了陶华的陷阱里,待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
“不!你,你先睡吧。我还不困。”
陶华瘪了瘪嘴,也拗不过他。
今天跟袁氏和宋芙蓉斗智斗勇那么久,又照顾大喜整整一下午,这身子骨还真受不住了。只能靠着泡泡脚让血液循环的好一些,这样可以疏通脉络,让伤口好的更快。
陶华往里面靠了靠尽量给曹旬留出个宽敞的空位来,侧着身子盯着他看。
只不过没多一会儿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了,就连视线也模糊地出现了幻觉,好像看到有个人影在面前晃动,看得她更是头晕目眩了。
曹旬再三确认陶华睡熟了,终于挪动了身子往她身边凑了凑。背对着她把眼睛闭上,凭着感觉大手在床上来回地摸了两下,总算是触碰到了陶华的脸。
起初曹旬不敢摸陶华的脸,手指停留在半空中挣扎了好久,才慢慢地抚摸了上去。
从秀发到眉梢,从那双时而泛着狡黠亮光的杏眼儿到英挺的小鼻子,最后停留在了软软的唇上……
渐渐的,他发现自己停不下来,有些上瘾了。
墙头上的公鸡也就叫了二遍,陶华醒了。今儿个得去城里给大喜买药,还得买些米面回来。
想想昨天互相让鸡腿儿的事,陶华就一阵心酸。都是因为吃不起才会有谁也舍不得吃掉的想法。
晚上就是大年除夕夜了,家家户户都会有些荤腥,穿上新袄。她总不能让曹旬再喝野菜汤,吃饼子吧?
陶华摸了摸身边的空铺,冰冰凉凉的,好像没有人睡过。
“曹……嘶~”
陶华一张嘴,就被嘴唇上传来了阵阵酸麻疼倒吸了一口冷气。用手指碰了碰,身子一哆嗦,好像有些破皮发胀的。
就在陶华借着昏暗的灯光照镜子时,正念叨着嘴唇怎么肿了,曹旬进来了。
他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面来到桌前,
“起来了?吃饭吧。”
这个天去城里肚子里要是没点热乎的,非得冻坏了不可。曹旬经常去城里,这些他都有体会。
陶华放下镜子来到桌前看着那碗汤面还冒着热气,她心中一动,有人疼的滋味儿真好。
曹旬被陶华看得有些不自在,“吃,吃吧。”
陶华难得不再逗弄他,坐下来挑起面条来送入嘴中。
“我……”
“噗……”
曹旬的话还没有说完,陶华嘴里的面条就吐了出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咽了下去,缓了好一会儿才觉得嗓子里舒服了些。
“这面怎么……烫。”
陶华本来想说这面怎么这么甜?
可是当她看到曹旬那双无焦距的眼睛时,又咽了下去。
“是吗?慢点吃。”
陶华应了一声,倒了一碗水沾着它吃完了。
临出门时,曹旬还是不死心的问了句。
“还是我去城里吧。”
家里总得留下一个人来照顾着大喜,曹旬去了城里陶华就没办法拿东西去卖钱买年货了。
“不用,我跟干娘说好了。天冷的很,快些回屋里吧。”
陶华抱着之前酿制的药酒往余氏家里赶去,果然在路口处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驴车。
余氏赶忙下车接过酒坛子给了当家的,“娘的好闺女,快让娘看看瘦了没有?”
陶华嫁进曹家的这两天余氏是白天担心,晚上也忧心。毕竟是寡妇身份嫁过去的,夫家嫌不嫌弃也不知道,只能盼着回门的日子快点到。
“没瘦,好像还胖了。这就好,这就好。到时候就能早点给曹家生个大胖小子了。”
“干娘……”
陶华抱着余氏的手臂撒了个娇,赶紧止住这个话题。
俩人都没有洞房过,孩子从哪里来?
余氏以为陶华害羞了,也就不打趣她了。细心地为她裹好头巾,只是越仔细观察越心惊。
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儿她还是能分辨的清的。桃花这分明还是闺女家,难道真的让自己给猜到了?
陶华读不懂余氏眼里的复杂内容,但还是看得出有事儿来了。
“怎么了干娘?”
“没,没事。”余氏眼神里有些闪烁,匆匆扫了一眼陶华红肿的嘴唇心里更迷惑了。
“上车,上车吧。”
陶华没有再细问,余氏不说她也不好强求。
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过话,各怀心事到了城里。
有曹旬的那碗面条垫底儿,陶华这一路上胃里不但不难受,心里还美滋滋的。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过路人,真真儿的像是来赶集的。
“想不到这大过年的还有这么多人来城里做买卖、赶集。”
余氏当家的听完后乐了,他没有余氏那么心细如尘,跟陶华讲起了这城里过年时集市里哪里好玩,哪里卖的东西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