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如咸阳一般繁华,街上各类摊子摆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茗琉日夜不息骑马骑了三日,在到达洛阳时已经筋疲力尽。她摸摸临走前老妇人给她的干粮,发现袋子干瘪,早已被她吃尽了。
“姑娘,要不要来个热馒头?”卖包子的老板见她在前面踌躇不前,便笑着问道。
茗琉摇摇头,牵着马继续往前走。
见她走了,老板的笑脸立即换上了一脸嫌弃。“看这穷酸样,连个包子都买不起,也好意思来洛阳城转悠。”
声音不大不小,恰好入了茗琉的耳,她捏了捏拳头,委屈的红了眼眶,却忍着眼泪不让落下。“我必须活下去……”
可能情绪太过低落,她并未注意到身后正跟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年轻乞丐。
乞丐跟了她一路,见她没怎么往后看,便伸手往马背上一拿,拿了剑便往后跑。
好心的路人提醒道:“姑娘,那乞丐偷了你的东西。”
茗琉回头,发现剑不见了,慌忙跟上去。“站住!把我的剑还给我,站住!”
乞丐回头看了她一眼,加快脚步。
疲累不堪的身躯,已经没有力气再追赶了,就算是平时精力充沛,茗琉也没有这样跑过。
眼看着乞丐跑入了小巷中,茗琉心一慌,摔倒在地。抬起头时,乞丐已经没了踪影,她眼眶一红,没形象的趴在地上哭了起来。“连朔……”
周围人聚集,对她指指点点。
“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光天化日之下,一个女子竟有如此粗鄙的动作,真是丢人现眼呐!”
“这是外地人吧?”
“啧啧啧,真丢人,要我有这样的闺女,我都不认她。”
“……”
茗琉被说的越发委屈,她忍着痛爬坐起来,见面前一双熟悉的黑色锦靴,竟不敢抬头去看。
“起来。”平淡而熟悉的声音,刺得茗琉心里生疼。
她捏了捏拳,带着满脸泪花看去,见李蕴一身黑袍,面色依旧清冷,眼神不带感情。
“三……”李蕴惊讶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茗琉打断了。
她拉住他的衣摆,含着泪哀求道:“求你别说出来。”
李蕴张口,又闭上,随即朝她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你的剑。”
茗琉接过剑抱在怀里,朝他说了声谢谢。
“跟我回去。”李蕴淡淡的丢下一句话,先一步走上前。
茗琉拉住他的袖子,轻道:“别告诉其他人。”
李蕴疑惑,“什么?”
茗琉:“三公主已经死了。”
李蕴愣了愣,点点头,茗琉这才跟着他回去。
在洛阳,嬴政给李蕴赐了座郡守府,所以平时除了办公之外,李蕴几乎都呆在府里,从不外出。
他吩咐人伺候茗琉沐浴换了身衣服,才又叫人摆膳。“用完膳你去休息吧,这里没人认识你,你不必担心。”
茗琉低着头,不敢看他。“谢谢。”
“我说过,不必跟我客气。”李蕴自怀中掏了一大锭银子放在桌上,转身出了门。“想买什么便叫婢女跟着去。”
茗琉望着他越来越小的背影,泪水一瞬蓄满了眼眶。这个男人,她喜欢了许多年,如今终于失去了资格……
这是李蕴第一次带了女人到郡守府,婢女们都好奇的将她来去打量,甚至一面小声议论。
“她长得可真好看,和大人好相配啊!”
“是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大人从外面带了女人回来,看她的举止言谈,定是哪个大家千金呢!”
“平时咱们要近身伺候大人都不让,如今终于要开窍了吗?”
“府上添个女主人也好,这样就热闹了。”
“真好啊……”
夜,太安静了。
茗琉无法入睡,便披着披风在院子里坐了一夜。当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她起身走到前厅,将昨日李蕴留的银子放在桌上,而后离了郡守府。
望着门口镶金的牌匾,茗琉抱着剑笑笑,轻道:“连朔,你一定也觉得,我没有资格留在他身边了,我也这样觉得……”
婢女们起床要伺候茗琉洗漱,却没有找到她的人,便急匆匆到前院汇报了李蕴。“大人,姑娘不见了,要派人去找吗?”
李蕴盯着那锭银子,淡淡道:“不必找了。”
“是。”婢女面面相觑,皆应了。
后来几日,洛阳城中传言,子书乐坊中出了一名貌美的乐姬罗一,弹得一手好琴,为乐坊招揽了不少客人。
李蕴带人巡城路过那乐坊时,进去瞧过一次,见了那乐姬,便又走出了门。
本来看在若儿的面子上,他可以在她出嫁之前照顾她的生活的,但她执意要走,他也不强留,毕竟她怎样,也与他无关了。
*
“那是什么?”
“仙子啊,天呐,自出生以来都没见过这么美的人,真是死而无憾了……”
“真是仙子啊,从天而降,太神奇了。”
“难道我们勤劳做工,感动了上天,才派仙子来看我们的吗?”
“说不定是这样呢!”
这日,若儿只身来到临洮,身着妖王袍,落在了长城附近的一棵大树顶上,衣发飘飘,夹着步摇相碰的脆响,引来了工人们的痴望。
平时凶恶的工头如今也没有挥鞭呵斥,任工人们欢呼着。
申弓和宫北闻声而来,踮脚跃到了若儿面前,纷纷作揖。“夫人。”
申弓道:“夫人,你是来看主子的吗?可是主子不在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