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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过晚饭了吗?”他镇定地问了句。

“还没,等你啊。”归晚笑了,随即想到什么,问道:“你饿了吧,我这就叫她们去传饭。”说罢,她便赶忙朝外走。

“等等!”他唤了一声,走了过来。目光始终落在她的裙子上,看了半晌,好似明白了,没忍住笑了。这几日还是头次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他弯腰提起了她的裙裾。

归晚不明所以,才方要夺回来,却也发现自己裙子上竟沾了块鹅黄的绸缎,仔细看看,不是她方才做的宝宝肚兜又是什么!她惊得赶紧去扯,却连着裙子一起提了起来——她竟然把小肚兜和自己的裙子缝在一起了!方才匆忙,竟都没发现。

“你还真是双‘巧手’啊!”江珝揶揄道,越笑越欢。

归晚脸如朱砂,一直红到了耳根,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回道:“谁也不是生下来便会的,不都得学吗!”说着,她伸手去抢,却被他抬手躲过了。她还要去夺,突然眼前人腰一弯,单膝半跪在了她面前——放下了她的裙子,仔细地翻动着裙子与肚兜之间。

“你干嘛?”她要躲,他却皱眉给了她一个“不许动”的眼神。她只得乖乖立住,低头看他。

“我怕你裙子上会有针,扎到你……”

他话语平静,可归晚的心却莫名暖了一下,盯着面前人,目光错都不错。这种认真的神情,她极少见,不仅仅是认真,而是那种小心翼翼,小心到紧张。她只能看见他半张精致的轮廓,清冷宛若神祗的人,此刻正跪在她面前,为她屏息凝神地挑着针。

连跪都跪得那么优雅,让人有种被宠的幻觉。归晚此刻不仅心暖,脸也感受到了热度,又红了,连心都跟着乱了节拍。

果然,他沿着垂下的丝线,真的找到了一根针。他鼻间轻“哼”了一声,小臂挣着膝盖举起了手,把指尖的针给她看,唇角不屑地挑了挑,笑道:“怎么样,我就说你糊涂吧!你都能把帕子缝在裙子上,何况落下一根针了。”说着,他抬眸看向她。

二人对视,小姑娘先是一愣,随即慌乱地错开了目光。只是脸颊的颜色出卖了她。

若是放在往昔,瞧见如此的她,江珝心情许会很好,可是这一刻,他内心复杂无比。二人再次陷入尴尬的沉默中。倒是一旁的林嬷嬷拿着剪刀过来,一边裁下她裙子上连着的线,一边喃喃道:“我就说你这肚兜做得像帕子吧,你还不信……”

许是因为太静,许是因为终于找到一个英雄所见略同者,林嬷嬷的声音显得有点大,江珝听个清楚,本还紧绷的情绪登时打破,他蓦地又笑了,且笑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是肚兜?你啊,还是不要做女红了!”

归晚惊得看了他一眼,江珝猜她许是会错了意,赶忙道:“你若是想给孩子做衣服,我便从前院给你找几个绣娘来,想做什么便叫她们做,你不必亲自动手。”说着,又瞥了眼林嬷嬷藏东西的柜子,“你若想做便做,不必忌讳我,你高兴就好。”

他话语如水,温柔绵绵,归晚暖心而笑,点了点头……

两人晚饭吃得颇是安静,虽然他对她还是柔声笑语,可这掩饰不掉他眉心的苦恼和眼底的无奈。

她不知道他到底因为什么,可心里却泛起了疼惜。她竟然会疼惜他……可,又如何不会呢?他毕竟帮了她,不但给了她一处安身之所,还给了她肚子里这个孩子名分。都说人是生在同一起跑线上,那是根本不可能的,顶着云麾将军嫡长子的身份,这个孩子生来便带有荣耀。这份荣耀,归晚简直承受不起。他为她付出这么多,她关心他不是应该的吗?何况他待她如此体贴,就比如方才……

归晚又想起了江珝出征时,老太太曾对她说过的话……他是个可怜的,少年没有父亲,好不容易认了父亲,又是在丧母之后。之前江家无人待见他,如今府里带他好也不过是出于畏惧,没一个真心待他的。家的温暖,他是一点都没体会到……

用过晚饭,江珝去了净室。归晚在明间等他,一见他回来,便含笑从圈椅上起身迎他,拉着他去了他住的次间。

次间只有一座四柱不带围子的架子床,连纱帷都没有,江珝就住在这。她按他坐在床边,自己则站在他面前,也不对怔愣的他做任何解释,接过小丫鬟手里的帕子,放在了他刚刚洗过的头发上。

他明白她意思了,攥住了她的手腕。“不必了,我自己擦就好。”

这次归晚没让他,他不撒手,她也不动。他又怕自己的坚持会伤到她,只得松手了。

归晚细细擦着他未干的头发,轻得像对待孩子一般。“你每次沐浴回来,头发都没擦干就挽上。夏日便也罢了,眼下是冬季,小心风寒。”

他笑了。“习惯了。在北方,战场上头发水淋淋的汗,回来时都会冻上,不是比这要冷。”

他无心之言,让她心里更不好受了。她轻轻叹了声,气息抚在他带着水汽的脸庞,凉丝丝的。可这凉丝丝的气息中又混着她身上独有的兰香,让他整个人如置幽州故乡里青青的草地,动则驰骋,静则躺卧,那纯粹干净的味道让他放松,又让他热血澎湃,他心又乱了。

什么理智,他也有想要撇开的那日。

江珝扣在双膝上的手抬了起来,虚环在面前人的腰侧,他犹豫未动,理智的的弦处在崩溃的边缘……

“好了,是不是干爽,舒服多了。”她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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