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龙十七第二日被九夜带到魔界的书院时,龙十七才终于发现了自己果然对九夜误解至深啊。
她原以为他感情内敛,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实际上内心善良又温暖。她以为他虽然常常以取笑她为乐,但实际上言出必行有原则。
直到此刻,龙十七才发现自己,竟然如此可笑,可笑之极!
难怪从前悯宸那样的人,都栽在他手里。
传闻五千年前,九夜重伤初醒,魔界的污浊阴冷不宜他养伤,天帝老头为了向六界表示自己的仁义和善,便立即派人接了九夜入九重天。
九夜与悯宸,一个是帝神之子,魔界少主,一个是天帝之子,天界少主。都是有头有脸有骨气的人,互相看不顺眼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言语上的互不相让,嘲笑讥讽实属平常,天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不知。
但是自九夜入天宫之后,这天宫里的仙子们便个个像着了迷一般围着帝神之子,就连太子亲妹狄夏,表妹望舒都对九夜青眼有加。
如此便也算了,有一段时日,太子自小的玩伴战神辛戊,表哥羲和都与九夜交往甚密,九霄云殿之上,竟也出现了赞扬九夜之声。
如此,悯宸是万万容他不得了,便用计欲将九夜送到西天如来佛祖座下修行。
只不过向来受天界礼制束缚只是有那么些邪念的天界太子的手段,在从幼时起便在妖魔冥三界饱受熏陶的九夜面前,实在不值一提。
一日,悯宸特意从西天请来了文殊菩萨到悲敛宫讲法。
九夜入九重天三十年,从未踏入悲敛宫半步,如今悯宸却差人特意来请。九夜即使不想怀疑也着实为难啊。
彼时九夜正与羲和在帝神从前的无妄宫下棋,听完书童来意,就连羲和都不免一惊。
“悯宸今日是怎么了?从前只有他对那些佛理嗤之以鼻,今日竟主动请了文殊菩萨前来讲法么?”
九夜勾起嘴角,“只怕讲法讲的是障眼法,心中还不知道在打些什么坏主意。你输了。”
九夜一子落定,朝羲和微微一笑。
羲和放下手中的棋子,长叹一声,“又输了,唉。”
“再来一局?”羲和脸上带着讨好的笑问九夜。
九夜挥挥手,嘴角分不清是嘲笑还是讥讽,“不来了,太子相邀,岂能不去。”
羲和脸上的笑僵了僵,“悯宸的性子你也不是不知道,若真不想见他,你不去便是了。”
九夜却笑了笑,“不去又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呢?”
早在那个时候,九夜便已是不弄清楚事情因果缘由不罢休的性子了。
羲和轻轻叹了一口气,“也罢,随你吧,量他也不会做出过分之事。”
羲和也算了解悯宸,不过他却没想到,当一个人心中满是嫉妒与怒火之时,他所作所为早已是全然不计后果了。
佛家忌杀生,任何人都没有剥夺万物生之权利。
生灵皆平等,只可惜有些人不明白。
当日九夜到了悲敛宫,阖宫上下不见人影,只有西偏殿依稀传出些寥寥佛音。
九夜冷笑一声,大步进了悲敛宫。
悲敛池内,一汪清池被血染尽,血腥之气扑面而来,池内累累白骨,尚还残存些还未来得及被池水化尽的肉身,依稀还能辨认出是悯宸养了几百年的几只银狮。九夜缓缓勾出一抹笑来,心想,这样的景象可比血海差远了。
果不其然,九夜在悲敛池前刚刚站定,便听见远远的一声悯宸发出哀嚎。紧接着,九夜便看见随悯宸前来的众人正用一双惊恐的眼睛盯着他,紧随其后的还有今日悯宸特意从西天请来讲法的文殊菩萨。
“九夜,你魔性未除,大开杀戮,你如何对得起我父帝的仁慈,今日文殊菩萨尚在,你便这般无所顾忌了吗?”
悯宸此言一出,九夜便立即明白了他意欲何为,不由觉得可笑,为了逐他出天界,悯宸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就连自己养了几百年的宠物都能亲手杀了。这一点,倒是像极了天帝。
九夜和气地笑了一笑,缓缓地开口道:“太子好眼力啊,我身上既无血迹,又无打斗留下的痕迹,太子怎么就一口认定是我杀了这几只银狮呢?”
悯宸猩红着双眼似乎要上前与九夜纠缠,被身边的书童紧紧拉住,他大声吼道:“这整个悲敛宫上下除了你都在偏殿听菩萨讲法,除了你还有谁能动手?除了你还有谁能轻松就能了结了他们性命。”
“哦,太子居然是这样认定的。”九夜轻蔑地道。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悯宸冲九夜怒吼。
“没什么好说的。”九夜一派风轻云淡。
“阿弥陀佛,太子节哀,逝者已逝。”文殊菩萨突然上前目光低垂地站在九夜身前,眼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过二人。
悲敛池前的闹剧随着文殊菩萨的调停暂时告一段落,可此事却无可避免地闹到了天帝跟前。
太子悯宸于大殿之上声泪俱下地将九夜控诉一番,其实九夜都没大听,只听到了悯宸最后一句话,“九夜浊心恶性,非佛祖不能净化,儿臣愿请父帝为了天界众生考虑,许九夜随文殊菩萨前去西天修行,也可保我天界太平。”
九夜自始至终不为自己辩驳,其实他觉得悯宸的提议不错,但若就如此走了,也未免显得他太好欺负。
于是九夜上前一步道:“要我去西天可以,但是太子刚失了爱宠,估计现下悲痛异常,不如与我同去西天冷静